將自己的大嫂佔為已有的下流男人,將死去兄長的一切,包括妻兒都取而代之的卑鄙男人!是他讓她的母親冠上不貞的罪名!是他害得她面對亡父只能叫一聲伯伯—是他害她有親生父親卻不能祭拜、有母親卻只能在精神病院見面、最後病死在那裡——這一切只是因為他的好玩、他的遊戲!
多年以前她就知道了,他要的不是她的母親,他想佔有的也不是她父親的一切,他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為了新增生活樂趣,看別人在他一手創造的痛苦裡打轉就是他的娛樂,這個該死的男人!
“你想不到我媽死之前會突然恢復意識吧?”就是這樣她才能知道所有的一切。
“而你也絕對想不到她會知道原來你一輩子想佔為已有的人是——”
“你閉嘴!”季仲宇再也冷靜不下來,得天獨厚、未受歲月刻劃的臉因她的話而轉紅。
“任誰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企業大亨竟然是個——”
“季柔霄!”
“同性戀!”她不因他的怒吼而中斷自己的話。
“你抽屜裡的照片是姜磊他父親,不是嗎?”
“季柔霄!”她是怎麼知道的!
“可惜他們夫婦倆一起死於空難,你只好改變計劃讓姜磊代替他父親,誰知道他一點也不像他父親,反而比較像母親,是吧!”
“你!”
“你放心,對於你的癖好,我沒有拿它來做文章的打算,我只要看見你因為被人知道你隱藏已久的秘密而痛苦的表情就夠了;但是記住,這只是我的第一步,下一步兩年後你會知道的,我不會讓你太好過的。”
一旦她二十歲獨立,她會讓他從高高在上的季氏企業董事長的位置重重摔下來。
“很好。”季仲宇已然回覆原有的冷靜。她既然允諾不會說出去他就相信她不會,因為他明白,依她的個性她不會讓自己和他有一樣的地方,例如——說話不算話。“我等著看你兩年後如何扳倒我。”
“你等著。”季柔霄說完,立刻起身朝門扉走去,迅速離開。
“哼。”她以為他不知道她在打什麼算盤嗎?兩年之後她就是獨立的個體,不再受他這個法定代理人的約束了。他不是不清楚她一心一意要擺脫他的打算。
“沒那麼簡單,季柔霄。”他沒那麼容易讓她擺脫掉他。拿起電話,他飛快地按了號碼。
“王律師嗎?我有事要交代你去辦……”他不會輸的。
望見滿地破碎的畫布,姜磊知道她的心情十分惡劣。
“畫得不錯。”他彎身拿起其中較完整的一張。“為什麼不裱框起來?”他看著畫,上頭是他從未看過的山水,以油畫的手法將風景用深淺不同的漸層色調錶現出來,她的畫完全是無師自通。
“為什麼不留起來?”她從小到大,沒有一幅畫留下來,每一次總是在完成後便銷燬,他不明白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季柔霄放下手邊的畫筆及顏料。“這種東西再畫就有了。”她不能表現出她的喜惡,她不要季仲宇抓到她的弱點,所以她從不留下任何畫,為的是不讓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她的一切必須在他看不見的黑暗中進行,包括復仇也是。
她要他輸得不明不白!
“小姐。”姜磊喚了一聲。
“你在想什麼?”
“你沒有告訴他我會畫畫的事吧?”
姜磊知道,“他”是她對老爺唯一會用的稱呼。
“你要我不說我就不會說。”
季柔霄讚賞似地點了點頭。
“剛才老爺找你是為了什麼事?”
“你不用知道沒關係。”
方才和季仲宇的爭吵她不想讓姜磊知道,這是她和季仲宇的爭戰,與他無關,她不要他被扯進來,讓他知道只會增加不必要的負擔,她一個人活在地獄中就夠了,不必連他也賠進去;再者,他父親的事她也會一併找季仲宇清算,包括她父母親的那一份。
“你的表情好陰沉。”姜磊扳過她的臉,仔細專注地看她。
“在想些什麼才讓你有這種表情?”
他越來越容易解讀她的情緒,對他而言是件值得慶喜的事;但對她而言卻是個麻煩。一旦她無法在他面前隱藏心事,想必會有更多不堪的往事經由她的嘴洩露出來,雖然她曾一心希望他能有理解她想法的能力,但如今這恐怕成了另一項擔憂。
一想到這兒,她撇開臉,退了一步好擺脫他捧著她臉的雙手。
“我沒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