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太長了,再也找不到一個舒服的位置,任何姿勢和行動都讓我感到疼痛。
又在雪洞裡度過了一個漫長的白天和看似沒有盡頭的黑夜。我們爬出洞穴,但只發現頭頂上的狂風颳得更加兇猛而已。我們只好爬回洞穴,靜靜地坐著沉思。我們努力工作了這麼長時間,懷著登上珠穆朗瑪峰的夢想這麼多年,但現在天公卻不作美。我們能等多久?我們應該向上還是向下?不顧後果地追求目標或者一起撤退?沒有人願意第一個說,“我們下山吧。我們還有機會的。我們還會再來一次。”事實上,我們很可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於是我們就坐在那裡。如同外面的天氣一樣,沉默讓人覺得寒冷、壓抑。
最後貝爾克說,“我如果現在不下山,也許就永遠下不了山了。”
的確,他說的我們都知道。不僅對他而言是這樣,對我們所有人都是這樣。在這樣的緯度我們活不了多久,而且狂風停止的可能性很小。我們必須下山。雖然我自己沒勇氣說下山,但是當其他人這樣說時,我歡迎力挽狂瀾的決定。
貝爾克公開承認我們失敗的言論就像持續的高燒熱度終於爆發一樣。我們現在可以就此放棄,不到峰頂就離開,承認在我們這樣的狀況下不可能登頂。擺在我們面前的也不是容易事:從海拔25500英尺的地方爬下可不是在公園裡閒庭信步,何況我們現在都變得十分虛弱。但至少我們現在是在向安全而不是危險靠近。然而,即使在我們開始打包的時候,我仍覺得每個人體內的一部分在抗拒。攀登一座像珠穆朗瑪峰這樣的高山是需要巨大的力量和勇氣的。但振作精神,鼓足勇氣和智慧下山去,有時甚至更難。
在登山45天之後,我們最終選擇了放棄。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揮霍了太多的精力和資源。冬日的惡劣天氣最終挫敗了我們,但天氣並不是問題所在。正如泊格曾說過的:“我們碰到了敵人,這敵人就是我們。”他的話讓人難以忘卻。
缺乏強有力管理團隊的公司也遭遇了同樣的後果——個人私慾膨脹,信心、信任和尊重嚴重喪失。想一想2001年8月22日,安然公司的副總裁謝倫·沃特金斯在休斯頓總部拜訪CEO肯尼斯·萊時,曾告誡他公司有可能成為財務醜聞的中心。那時,萊本應該採取措施制止其發生的。但這需要高層團隊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而萊根本沒有管理團隊可言。公司總裁傑斐遜·斯基林在一週前提出了辭職。首席財務官安德魯·法斯托一手策劃了這個不合適的會計方案;並得到了負責為它作審計的安達信會計師事務所的同意。董事會的審計委員會對此漠不關心,萊本人也不為瓦特金斯的告誡所動。三個月後,安然公司被迫宣佈破產。這是當時美國最大的公司破產案。
我們從珠穆朗瑪峰北坡攀登失敗後,我花了很長時間進行反省。很明顯,我們需要一個全職的領導者,能更加關注整個團隊的使命。但我們的失敗並不僅僅在於斯科特·費歇爾的缺陷。我們每個人都有份。
發生領導不力時,追隨者往往會效仿老闆。我的一個客戶是一所大學的教學醫院,長期以來它一直希望建立一套可行的初級護理程式。雖然醫院的組織結構界定明晰,但領導者能力不強,而且對初級護理的醫學重要性的認識發生了嚴重的分歧。由於高層缺乏強有力的聲音,戰略很難得到真正的實施。中層管理者不知道該向誰請示。在領導真空的情況下,醫生和教學部門的領導都按自己的目標各行其是。
正如我們在山上發生的,該組織陷入了一場無休無止的戰爭,爭奪有限的資源。最終的結果是機會喪失,實施不力,效率下降,員工士氣低落,人員頻繁跳槽。最壞的是醫院護理質量的下降。
“各部門之間互相不通氣,”一個診室的主任這樣告訴我,“我們擔心其他部門會使用這些資訊為自己謀利。我們現在的文化是儘量關注自己的事而不要考慮組織利益。整個組織失去了向前的動力。我們都在浪費時間、精力和資源,因為沒有人在真正承擔領導責任。”
在海拔4英里的高處,颶風在雪洞外咆哮著,我只想說“阿門”。
重返大山
雖然我認為下山是明智的決定,但是我渴望再次攀登珠穆朗瑪峰。這座大山還沒有被一個美國女性徵服過,為什麼那個人不可以是我呢?在20世紀80年代末,能參加珠穆朗瑪峰探險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登山失敗一年後,我寫了封信給吉姆·弗拉希,並附上了自己的簡歷,希望能加入他下一年的登山隊。吉姆是1988年美國珠穆朗瑪峰探險隊的隊長,出發前三個月,他邀請我加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