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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待,奉諸上座。等劉瑾說了無數仰慕的話,康海開口了。

“從前唐玄宗信任高力士,寵冠群臣;而高力士竟為李太白脫靴。劉公公,你辦得到嗎?”

高力士亦是太監,拿他相比,劉瑾覺得也比得過,當即毫不在乎地答道:“怎麼辦不到!康先生,你就是李太白,我馬上來服侍。”說著,真的要離席。

“不見得!”康海搖搖手:“李夢陽高於李太白,劉公公你不肯救他一救,為什麼倒肯替李太白脫靴?”

劉瑾明白了他的來意,隨即答說:“這是朝廷的事。既然康先生吩咐,等我來想辦法。”

康海知道事情成功了,欣然稱謝,與劉瑾飲了一夜的酒,方始別去。到家不久,李夢陽來拜——劉瑾已經將他釋放了。

這是正德三年的事。兩年以後,劉瑾事敗,六科給事中、十三道監察御史,紛紛上奏彈劾,劉瑾驕恣不法的罪名,共有三十餘條,結果凌遲處死,親屬15人,盡皆論斬。此外劉瑾的黨羽,或者死刑,或者充軍,或者革職。

康海亦牽連在內,以致革職。他之與劉瑾交往,是因為救李夢陽的緣故,事出無奈,照常理而論,李夢陽理當挺身而出,為他洗刷,即使不能免罪,清譽可以無損。誰知李夢陽竟袖手不問,因而康海才有《中山狼》之作。

康海寫中山狼是為了罵李夢陽,然則趙文華點這出雜劇,可又是罵誰呢?許多人心裡存著這樣一個疑問,想求得解答,而唯一能夠意會的,只有一個胡宗憲。

有些人知道,張經能膺此重任,趙文華在其中多少有促成之功。但就職未幾,還沒有什麼作為,自然也就談不到忘義或者報恩,趙文華怎能罵他是中山狼?

甚至在張經自己也是這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想法。因此,在一度錯愕不快之後,隨即泰然了。

在他的自覺是泰然,而在趙文華看,卻是傲岸與冷淡,便愈覺得這出中山狼是點對了。於是口中有酒,眼中有戲,而心中有事,默默地打算著,一定得好好參他一本,才能消得下心頭的一口悶氣。

雜劇照例是四節,不過一個多時辰,便已完畢,接下來就該放賞了。

到得曲終酒闌,賓主都已有倦意,當然也就不會再談什麼公事。不過張經在送客時,卻有一句話,約趙文華次日上午到總督衙門會面“談談。”

只不過“談談”嗎?趙文華暗中冷笑。第二天有意鳴鑼喝道,盛陳儀仗十二面,高腳銜牌,第一面“特遣禱祀東海”;第二面是“奉旨督察軍務”,成對並行,位居前列,十分煊赫。

到得總督衙門,張經在花廳接待;因為談的是軍務,為了保護機密,不但花廳四周,警衛森嚴;而且得以參預的人都經過慎重選擇,除了李天寵以外,就只有胡宗憲與恰好到杭州述職的蘇松總兵俞大猷。另有一個指揮僉事,名叫王詢,為張經掌管軍報簿書,東南沿海備倭的情勢,便由他作講解。

王詢的口才很好,辦事亦很周到,特別裝了一幅地圖,按圖講解,使得趙文華容易瞭解,倭寇一共兩萬人,盤踞在黃浦江以東,北起川沙、南到柘林這方圓百里,三面臨水的濱海之區。官軍防守,即恃由北而南,折而往西,會合類江的黃浦江為天然防線。江面北闊南狹,所以防務亦以南面為重。

守這道防線的是三員大將。第一個即是在座的俞大猷,駐紮拓林以西的海口金山衛;第二個是遊擊鄒繼芳,扼守黃浦江西折之處的閔港;第三個是浙西參將湯克寬,把守位在金山衛之西的乍浦,看緊全浙的門戶。浙東沿海各地,則由盧鏜負責分守。

“官軍的力量太薄,像俞將軍所屬的只不過300人——”

“什麼?”趙文華打斷王詢的話說,“只有300人?”

王詢看他驚詫的表情,深悔失言,只是他的機變極快,“此是指勁卒而言,所謂勁卒,是指打不散計程車兵而言,以一當十,三百足抵三千。此外防守、巡邏、築城開路,以至火夫雜兵還多得很。”

“那就是了。不然,吃空冒餉,十不得一,就太駭人聽聞了!”

張經、李天寵和俞大猷的臉色都不大好看,趙文華卻是睥睨而言,得意在心,覺得到了杭州的這兩天,唯有此刻的感覺,才稍為痛快些。

“浙江土著,疲軟文弱,見賊先懼,打不得硬仗,唯有徵調兩廣狼土兵聽用。”

接著,王詢翻開另一張地圖,指出徵調的狼土兵,來自湖廣、廣西兩省。在湖廣的是湘西永順、保靖兩土司的紅苗;在廣西的是瑤壯,分別徵自江水、右江一帶的南丹、東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