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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倒不能不拜領了。只是,”她順手將杯子遞給徐海,看著他說:“這樣的翠玉,價值連城,又似乎不敢當。”

“那有什麼?”羅龍文馬上介面:“為朋友,哪怕要腦袋都可以,何況身外之物?”

聽得這話,徐海跟阿狗對看了一眼,然後,他又轉臉向王翠翹點點頭:“那你就收下吧!也許,也許我會拿腦袋補報。”

“啊!”羅龍文跳了起來,“該死,該死,我失言了!明山,我絕無取瑟而歌的意思,你千萬不要誤會。”

徐海還待開口,王翠翹見粉蝶雙目灼灼,頗有注意的神情,便咳嗽一聲,攔住他說:“話越說越多,反倒搞出誤會。都是無心的話,丟開吧!”

“是,是!明山,你把我的話丟開!來,來,我敬你一杯。”

說著,提起酒壺在那隻“翠海”中斟滿,雙手捧起,向眉間一舉,是極恭敬的姿態。徐海倒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趕緊也用雙手接過,一飲而盡。

“好的!”羅龍文自己定了限制:“今宵只可談風月。粉蝶兒,可能唱個曲子給大家聽聽?”

“好啊!唱個什麼呢?”

粉蝶想了一會說:“我為徐二爺唱一支。”

於是,喚丫頭取來一隻蛇皮弦子,她調一調絃,彈一個過門,開口唱道:

從來別恨曾經慣,都不似今番;汪洋悶海無邊岸!痛感傷,漫哽咽,嗟嘆。

倦聽陽關,懶上徵鞍,心似醉,淚難幹。千般懊惱,萬種愁煩。這番別,明日去,甚時還?晚風蕭索意闌珊,鸞箋欲寄雁驚寒;坐處憂愁行處懶,別時容易見時難!

唱到末字,拖一個長腔,千迴百折,幽細如髮,大有鬼音。徐海不由得惻惻然,將酒杯都放下了。“煞風景,煞風景!”羅龍文大搖其頭,“真正唱得人英雄氣短!”

見此光景,粉蝶兒自覺無趣,拿起面前的酒,倒入口中,說了一句:“罰我!”

“這不算!”王翠翹有意要衝淡離情別緒,起鬨地說:“另有個罰法。既然唱得人心裡酸酸地不得勁,還得唱個叫人開心的!羅師爺,你道我這話公平不公平?”

“這,”羅龍文笑道,“不是我幫粉蝶,打了不罰,罰了不打。她喝過一杯酒了,那該怎麼說?”

“喝完它就是。”說著,王翠翹拿起徐海面前的酒,一仰脖子喝完,還照了照杯。

“那可沒得說的了。”羅龍文看著粉蝶笑,“你就再唱一曲能叫人開笑口的吧!”

粉蝶面有難色,“我不知道什麼曲子能唱得人笑?”她說:“或者我自己覺得好笑,你們脾氣不笑,那又怎麼辦?我唱個響亮一點的吧!”

“也罷!”徐海不願強人所難,點點頭說,“就唱個響亮能添人酒興的。”

粉蝶想了一下,又撥三絃,音節輕快;開出口來,卻是念的道白:

依山傍水蓋茅齋,旋買奇花賃地栽;深耕淺種無災害,要學劉伶死便埋。

“好一個‘要學劉伶死便埋’!”徐海大大地喝了口酒,側身傾聽。

於是,粉蝶和絃唱道:閒時高臥醉時歌,守己安貧好快活。李花村裡隨緣過,勝他堯夫安樂窩。哪管他賢愚後代如何,哪管他門外風波;得清閒誰似我?

六神和會自安然,一日清閒自在仙。浮雲富貴無心戀。蓋茅庵,近水邊,有梅溪竹石蕭然;但得一貫杖頭錢,沽村醪,直吃得月墜西邊。

“‘直吃得月墜西邊’!”羅龍文學著唱了這一句,舉杯邀飲;又向徐海問道:“太平歲月,你可過得慣?”

“這叫什麼話?”徐海深感詫異,“太平歲月過不慣,莫非倒喜歡亂世?”

“亂世才是大丈夫成功立業之秋。”

“不然!你這想法我不贊成。”徐海是很不以為然的神情,“只為了大丈夫成功立業,便出了個亂世,你可知道要苦多少人?”

羅龍文詭秘地笑一笑,,不再接他的話,向王翠翹舉一舉杯問道:“明山一走,你會不會想他?”

“當然會想。”王翠翹問道:“羅師爺,你跟明山認識也不止一天了,雖不敢高攀說是朋友,總有點感情,莫非不想?”

“當然,我也會想。不過,我的想法,也許跟你不同。”

“怎麼不同?”

“先說你的想,無非想他早早歸來。我呢,我並不希望明山馬上回來。”羅龍文看一看粉蝶沒有再說下去。

粉蝶覺察了,也有些生氣,紅著臉站起來說:“就礙著我一個,我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