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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這——”地保問李鐵柺的大兒子,“你不會弄錯吧?”

“怎麼會弄錯?你問大家。”他振振有詞地說:“誰知道他阿貓、阿狗,翻牆進來,不是強盜是什麼?”

“那麼,搶了你傢什麼東西?”

李鐵柺的大兒子愣了一下答說:“來不及搶,就讓我們抓住了。也算他們倒楣。”

“是啊!是他們倒楣。我看既然沒有搶東西,沒有傷人,放了算了!”地保將他拉到一邊,悄悄說道,“看那樣子不象冒充,他的話也很厲害。我看你放寬一步的好。”

“放寬一步可以,他不能再來找麻煩。”

“好,這話我可以跟他說。”

阿狗當然堅決表示,絕不會到他家來報復。李鐵柺的大兒子雖有“縱虎容易縛虎難”之感,無奈聽口氣確像有羅龍文這個有力的靠山,不敢過於強硬;只責成地保作個見證,是阿狗擄闖他人住宅,道理不對,以防遭遇報復時,可以反擊。“好,好,我做見證。放了他們吧!”

等鬆了縛,阿狗拉住地保說:“多虧你調停,走,走,我帶你去見羅師爺,請你喝酒。”

那地保怕惹是非,連連遜謝。阿狗原意想跟他打聽打聽李鐵柺的一切;見他不願接受邀約,自未便勉強。帶著人走在路上,越想越窩囊,連腳步都遲滯了。

回到洪家,天色已暮。羅龍文備了一桌盛饌送到後園,款待徐海,阿狗來得恰好,作了陪客。座中除了粉蝶以外,都看出他氣色不好,但誰也不曾開口動問。

“粉蝶兒!”羅龍文歉然地笑道:“麻煩你到前面走一趟,我書房裡的多寶鎘上有一隻玉杯,請你取了來。”

“好了!”

粉蝶不知他有意調開她,欣然應諾,匆匆而去。接著,羅龍文將下人亦都支使開,方始低聲說道:“倭人準定後天動身,在乍浦上船候風,明山,我想你也早點走吧!”

“也好。”

“大後天如何?”

徐海看一看王翠翹,見她毫無表示,便點點頭說:“就是大後天。”

“這樣,連今天,我們還有三天的聚會。古人平原三日之飲,我們作個連三番的長夜之飲。”說到這裡,羅龍文驀地發覺不妥,急忙又下了轉語:“當然,絕不會擔誤你們倆的深宵繾綣。”

這“你們倆”,自是指徐海和王翠翹。語涉風情。王翠翹不免有些窘;燈下紅暈,分外出色;羅龍文心中一動,涉於遐想,趕緊自我收斂,而意馬心猿,竟似難於羈勒了。

真所謂“誠中形外”,儘管心潮在自我抑壓;表面亦聲色不動,但那雙不沉靜的眼,卻為一直不曾開口的阿狗發現了。

“羅師爺,”他開口了,“等徐二爺一走,還派我什麼差使?”

“那可多了!”羅龍文指著徐海說:“他一走,你接替他的地位,你們的弟兄都歸你指揮。如今資遣回鄉的事正在辦理,要靠你才能鎮壓得住。”“是的。這件事我已經計算在內了,如有麻煩要料理,我義不容辭。我是說善後事宜結束以後,又怎麼樣?”

“那你就安排上任了!”

“上任?”

“是啊,上任!”羅龍文答說,“我不是說過,我要跟胡總督保薦你,到寧波去管市舶。”

阿狗想了一下說:“這是個肥缺,不過,我不會弄錢。羅師爺既然提拔我,能不能替我另外尋個官做?”

“你想做什麼官?”

“我想武的好。”

“你想做武官?”羅龍文微感詫異,“武官沒有文官舒服。”

“我知道。我是賤骨頭,過不來舒服日子。”阿狗想一想說,“照我的樣子,好像應該做一個千戶。”

“千戶?”羅龍文沉吟著,一時想不透,能不能如他的願?談到這裡,只見窗外俏彰掩映,接著,門簾掀處,香風微度,是粉蝶去取玉杯歸來。羅龍文和阿狗,便都住口不語了。

“這隻杯子好珍貴!”王翠翹從粉蝶手裡接過玉杯把玩著。

“你喜歡,你就留著。”

“不,謝謝!”王翠翹笑道:“君子不奪人所好。”

“翠翹你錯了!除了朋友,沒有我所好的東西。”羅龍文說:“這隻玉杯你留著倒有點意思,看那上面刻的字,巧得很。”

王翠翹細看那隻橢圓形的綠玉杯,刻出千姿百態的許多荷葉,凌風氣兮,如波如濤。上端有兩個篆字:“翠海”。將王翠翹和徐海概括在內了。

“倒真是巧!”她喜孜孜地說,“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