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於是阿狗自去歸寢,徐海與王翠翹便商量如何遁入空門。照他的想法很簡單,蘇嘉魚米之鄉,多的是所謂“家庵”——有那大家姬妾,方在盛年,而老主人下世,自願守節;小輩敬重姨娘,怕她在家有規矩束縛,生活潑居,種種不適,起了厭煩之心,這個節就難守了!因而構築精舍,供設佛堂,請這位姨娘住持,只穿僧服,並不剃髮,如嘉興蓮花庵的妙善師太那樣“帶髮修行”。這樣的庵堂,就叫家庵。
“我知道好幾處家庵,有的一塌糊塗,有的乾乾淨淨,清規極好。”徐海笑著問道:“你喜歡一塌糊塗的,還是乾乾淨淨的?”
所謂“一塌糊塗”,便是蓮花庵那種,可供男施主“隨喜”的“花庵”。徐海原是戲謔,而王翠翹卻大為生氣,“你在說什麼!”她嗔目相問:“你不怕入阿鼻地獄?”
徐海伸一伸舌頭,見機而作,“我替你引見心雲老師太。”他問:“心雲老師太你總聽說過?”
王翠翹點點頭:“這位老師太的戒律、道行是好的。”
“那就是了!我明天寫封信,讓阿狗帶了你去。等心雲老師太把你收容下來了,我要去看羅小華,拜託他照應你。看他怎麼說?”
王翠翹不答,靜坐沉思。漸漸地,眼神靜穆而有光采,臉色端莊而又恬適。徐海看過王翠翹輕顰淺笑,宜喜宜嗔各種神態;而這樣令人肅然起莊嚴的觀感,卻還是初次。
“翠翹!”他又驚又喜地說,“你倒去照照鏡子看。”
“怎麼?”王翠翹微笑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不是什麼不對,是跟平時大不相同。”
“喔,大不相同?”王翠翹摸著自己的臉問,“你倒說,是怎的不同?”
“你那樣子,不像尼姑。像觀音大士。”
“罪過,罪過!”王翠翹合掌當胸,垂首低眉,“說話不可沒輕沒重。”
“未曾出家,倒已有出家人的味道了。看來,你倒是有慧根的。”
“真的嗎,”王翠翹喜孜孜地問,“你是從哪裡看出來的呢?”
“這我就說不上來了。不過,”徐海很滿意地說,“我倒可以放心了。”
“放什麼心?本來又有什麼不放心?何妨說說!”
“不放心的是家庵總有人上門騷擾,儘管心雲老師太清規極嚴,到底不是畫素芳那樣,可以把硬闖進來的人打跑。放心的是,你一臉正氣,不會惹人邪念。”
“原來這樣!”王翠翹點點頭,又垂眼深思了。
“睡吧!”徐海打個呵欠,往床上便倒,一雙手自然而然地去攬王翠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