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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他起身離去。

這一下,趙忠的意會更深了,“你是因為有胡朝奉在這裡,不便說?”他問,“聽說他們是本家?”

“是的,他是胡總督的侄孫,五服之內的。”

“這樣近的親族,說話倒不能不防他!”趙忠放低了聲音問,“你剛才要說的是什麼?”

“胡總督還是很看重我,希望我仍舊幫他;不過,我有點膽子小,對他存著戒心。”

“什麼戒心?”

“是——”羅龍文突然縮口,隨即搖搖手,“回頭再談!”

說完,向外呶呶嘴,意思是隔牆有耳,怕胡元規未曾走遠,在偷聽。

趙忠迫不及待地要聽他的話,因而親自起身去檢查,拉開門簾向外看清楚了,回身搖搖手,表示什麼人也沒有。等他回到原處,羅龍文將頭湊了過去,用手遮住一半嘴,低聲說道:“我在桐鄉聽到一種說法,胡總督跟徐海是有勾結的。”

一面說,一面注意對方的表情,趙忠不知是計,驚喜交集地問:“你也聽說了!”

就這一句話,便將真情詐了出來,羅龍文順口答道:“是的,我也聽說了。”

“你聽人是怎麼說的?”

“就那麼一句話,語焉不詳,所以我亦不敢深信,但亦不可不防。倘或真有其事,我們做幕府的,不是白白葬送在裡面?”

“對!上頭也是這個意思。所以對徐海不肯放鬆。其實,徐海如果沒有什麼顧忌,他亦不必逃;到案以後一切說清楚,又為什麼饒不過他?”

這可能是趙忠個人的看法,或可能是故意這樣說法,希望能假他之口,把這話散佈出去,騙徐海出面。羅龍文當然不會上當,撇開這一段,反問他說:“老趙,你問我,是不是在胡總督面前說得上要緊話?我已經告訴你了,如今該你說了!”

“上頭的意思,如果你跟胡總督不是太疏遠,想託你跟他去談。只要他肯合作,早日班師,未嘗不可。”

“這是我的建議,當然義不容辭,更要效命奔走。何況又是趙大人之命!怎麼回事,請說吧!”

“上頭的意思,弟兄們出生入死,辛苦一場,地方總該意思意思。”

“那是份所應當。”羅龍文問說:“不過,不知道是隨緣樂助呢,還是酌定一個數目,送交軍門,請趙大人犒賞弟兄?”

這一問是試探趙文華的本意,在討“盤口”以外,可有個能打個什麼折扣的底子。如果趙忠答說,犒勞出於老百姓敬重的意思,不好爭多論少。那就是表示趙文華確是為弟兄;倘說酌定數目,一起送交軍門,統一分配,這就象吃空額一樣,存心不良,大有玄虛。前者客氣對客氣,倒不好少出,後者可就要好好地還個價了。

趙忠不知他話中在掂份量,率真答道:“還是酌定一個數的好。上頭的意思,每個弟兄總要弄個五兩銀子。”

一聽這話,羅龍文嚇一跳。此番趙文華南來督師,徵調到蘇浙一帶助剿倭寇的各地士兵,號稱二十萬之眾;每人五兩,就是一百萬銀子。這真是獅子大開口了!

話雖如此,他表面上卻是聲色不動,接著趙忠的話問:“弟兄每人五兩,官長呢?”

“這是通扯計算,官長就不必另外奇費了!”

羅龍文心想,照此一說,還要見他一個情才是。當下又問:“趙大人那裡,總該另有一番道理吧?”

“他自己,說實話,這時候不好再要了。不過,班師回京,大大小小的官兒都要應酬到,起碼要送點土儀,這就不能不讓地方受累了。”

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張單子來,長長地一大片,羅列浙江的名產,從杭州的綢緞到天目山所出的珍貴藥材,無所不有。數目少則論千,多則上萬。羅龍文略略估計一下,非亦二三十萬銀子莫辦。

“數目是開得寬了一點。”趙忠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再商量吧!”

商量就是核減。但數量太巨,減不勝減。羅龍文想了一下說:“浙江的名物,羅列無遺;東西兩浙、上山下海,要照單蒐羅齊全,恐怕得要半年功夫,那又為之奈何?”

趙忠一愣,然後慢吞吞地說:“這倒沒有想到。”

羅龍文也不再多說,將單子折了起來,很慎重地收好。“我去跟胡總督談。”他說,“盡我的力量。”

趙忠不便說什麼,既不能拜託,亦不宜太認真,只問:“什麼時候聽迴音?”

“明天。”

“明天?”

“明天是把我跟胡總督談話的經過,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