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是……臘月二十八,對,臘月二十八,我在街上看見一個人,身子壯壯的,臉盤子倒是有幾分象爸爸你。後來,一轉身,他和另外一個人就不見了……”
“象我?”俞北海奇怪了,他自言自語著:“難道是他……”他馬上追問道:“是不是三十二三的年紀?”
武誠玉回憶了一下點點頭。
“臉上,在額頭角上有沒有一道疤?”
“沒有注意,好象有。”
“那就是他了。”俞北海似乎一陣欣慰,但只是在轉眼間卻變得心情更加沉重了。
“爸爸,你說的是我………二叔………”俞安平有些猜出謎底了。
俞北海頷首道:“應該是他吧。二十多年了——我找了他們起碼有十多年………我總想由我親手解開這個死疙瘩。可是,總是勞而無功,後來,又趕上九一八了……”他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俞安平只是知道她有一個二叔,不,還應當有一個小姑姑。然而,到底是什麼原因使他們這一家子分開,而且反目成仇,就一直不知道了。這會兒,她試探性的問道:“爸爸,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俞北海粗暴的呵斥道:“有什麼事?會有什麼事?能有什麼事?!我俞北海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他俞東山的?”
武誠玉對老俞家這部諱莫如深的家史從來就沒有想了解過,他的認識是,歷史畢竟是歷史,人不能總是活在歷史裡。當然,這會兒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倒是希望聽岳父講一講往事,那對於破解目前的困局肯定是大有幫助的。
好心的俞安平被父親一頓呵斥,心裡很是不快。如果不是有這一檔子事,也許,她早就腳一跺跑走了。這會兒,這位大小姐雖然忍著,嘴還是噘得足以掛油瓶了。
知妻莫如夫,在桌下,武誠玉安慰的輕輕揉揉她的手。
大概做父親的也知道自己錯怪了女兒了,臉色和緩下來說:“那些家務事以後我會告訴你們的。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這個狗………找到他。不過…不對啊,我當年聽一個朋友說,他是在奉天大帥府裡當兵的啊。這會兒,如果還在………也早就應當去了關內啊……”
“當兵?”武誠玉的眼睛立刻睜大了,他突然大聲道:“我知道了。這次和小日本交手的那支東北軍團長就姓蘇。而且,我還聽一個受傷計程車兵說,他們團長關照部隊撤退時專門繞開我們蒼霧鎮,說是這兒的老百姓多……”
俞家父女倆幾乎同時驚訝的說道:“真的?”是啊,這種善舉就完全不象綁架劫持一個剛滿月的小孩子的魔頭所為啊。不管怎麼說,搜尋的範圍是大大的減小了。他們爺兒三個在反覆商量著。
武誠玉說:“就按爸說的,繼續派人在鎮裡和山裡監視。說不定他們在鎮裡就有眼線。另外,我想到城裡去一趟,我有一個朋友過去在東北軍裡幹過,後來改行做生意了。看看他知道不知道這個蘇東山。或者能夠替我們找人通個話也行啊。不然的話,我們還是兩眼一抹黑。”
“好啊,只是辛苦你了,孩子,爸……對不住你們……”俞北海看著女兒、女婿,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半夜時分。蒼霧山一個十分隱秘的山洞。
半夜時分。蒼霧山一個十分隱秘的山洞。這兒早就成了蘇東山和他的七個弟兄的臨時營房。這會兒,蘇東山遇到了一件麻煩事:他精心綁架的主兒正躺在他的懷裡哇哇大哭呢,還撒了他一身尿。這下子把他氣得手舉得高高的,當然,他的那雙大手到底還是放下了。他大聲對圍著他哈哈大笑的手下兄弟喊道:“許大頭你們笑什麼?還不給我拿塊布來擦一擦?這個小兔崽子肯定是餓壞了。可是,李衛國呢,怎麼還沒有回來?”
許大頭接過孩子笑道:“團長,你這是‘木匠作枷枷自己’啊。小李子又能夠到哪裡去給他找個奶媽?”
“不管怎麼啦,反正熬過三天就行了。三天,今天是第二天了——”蘇東山在洞裡轉了轉說。
大山腳下,一戶山民的羊棚裡,李衛國正輕身輕腳的解開一隻母羊,母羊張開嘴就要叫,被李衛國用事先準備好了的毛巾一把捂住它的嘴。幸好,它的兩個孩子睡著了。李衛國臨走時,想想還是從懷裡掏出一塊銀圓,放在地上。
他哼著小調兒,先抱著羊走了一會兒,有些累了,就放下羊趕著它跑。
前面有個人影閃了一下,機警的他立刻拔下全隊唯一的那把繳獲的二十響盒子槍,大喊了一聲:“誰?”
那邊馬上回答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