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口。那味道聞起來就像假日期間媽媽用麵粉牛奶雞蛋混和做成的美餐。這整個的過程使我感到平靜,感到心裡逐漸有了根基,好像剎那間被賦予了力量。
當碗中的混合物只剩下一點兒時,我聽到門吱吱地被開啟了。是卓爾。
“嗨,”她說,但她並沒有真正地看我。
“嗨。”我感覺我的身上一陣的不自在。
“我只是想回來取本書,”她說。“然後去圖書館去參加一個學習小組。”
“我們能談談嗎?”
“對不起,我真的沒時間。她們已經在等我了。”她從桌子上拿起了幾本課本塞進揹包裡,眼睛仍然躲避著我。
“那好吧。”
她收拾完包以後,收攏了一下嘴唇,盯著我的頭上面的地方。“安波告訴我關於你嘔吐的事,斯特西。你睡著以後怎麼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呢,你又是怎樣證實一定會有其它的事情將發生呢。我只是不想立刻遭遇到這樣的事。”
“我明白,”我說,一邊暗暗咬著自己的舌頭。“但我真的不想談這些事。”
“噢,”她說。“那麼你想談什麼呢?”
我慢慢走到我的床邊。“我只是感覺,最近在我們之間好像有一種奇怪的能量。”
“我並不是你的一個失敗的魔咒,斯特西。”
“我從未說過你是。”我喝完了剩下的茶。“只是今天在餐廳裡,當查德經過時,還有那天早上他來看我時,我好像感覺你有點兒……”
“有點兒什麼?”
“我不知道。我想是一種心煩意亂或者其他什麼。”
“我並不嫉妒你和查德之間的事。如果你覺得我嫉妒你們,那只是你自己胡思亂想罷了。”
“那太好了,”我說。“我的意思是,我很高興聽到你這樣說。因為我想如果換了是我,我一定會產生嫉妒的。”為了避免尷尬,我不停地往杯子裡壓擠酸橙汁。“我是在儘量想象出,當你最好的朋友和你的前任男朋友約會時,你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那並不會給我帶來煩惱,”她說,一邊用手捻著垂到手邊的金黃色的頭髮。“我和查德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你能肯定?”
卓爾最終落下她的視線看著我,只有一秒鐘,我想她可能會哭,但與此相反,她點了點頭——一種輕微的、幾乎令人難以察覺的頭部的上下晃動。一時間,我們的眼神互相鎖定在對方身上,直到被安波的到來所打斷。
她猛地把門關在身後。“你們可能決不會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由於緊張,她的臉頰泛著兩朵紅暈。
“什麼事?”卓爾長出了一口氣,也許她非常感激這種打斷。
“喔,”安波開始說道,“當我從郵筒中取出信件往回走的時候,有一個我以前從未見過的傢伙,也許是一個卑鄙的傢伙——幽靈組織的成員之一——徑直撞到了我身上,使我把所取出的所有郵件都掉到了地上。然後,當他幫我揀郵件的時候,他告訴我有一個非常幸運的紀念日,問我打算怎麼慶祝。”
我把目光轉到卓爾身上,看著她正發抖的嘴唇。她咬著嘴唇,再次把目光轉到了別處。
“那麼,你是怎麼說的?”我問。
“我問他正在說什麼,”安波說。“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說的那個紀念日,我只是不想往那裡想……然後他告訴我他和他的朋友將會闖入歐布萊恩進行一場降神會或者其他什麼。”
歐布萊恩是學院的一個建築物,維娜尼卡就是在那裡被害。事情發生在萊奧爾夫人的房間裡,在一樓。事件發生之後,行政部門馬上便用木柵欄阻斷了通往那個房間的通道,將它完全封閉起來。但是學校裡的孩子們,因為相信這裡有鬼魂存在,所以都拒絕在這所建築物附近的地方上課。所以,一段時間以來,這裡只是作為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就像是一種對所發生的事件的經常性的提醒。但是現在,隨著許多富裕的家長和捐贈者的財力支援,它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新的粉刷,新的地板,新的電腦設施——好像一個百萬元的投入將會完全擦去過去所發生的恐怖事件的印痕,使學生家長們為之欣慰。
“我憎恨這所學校,”卓爾說。“一有機會,我一定會轉學的。”
我站起來,走到卓爾身邊,把自己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但她卻輕輕地掙扎了一下。
“你的郵件。”安波從她那堆信件中抽出一件較厚的信遞給我。
“為什麼我的郵件會在你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