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她把揹包扔到地板上,然後坐在我的床邊,看著我們。
“沒什麼,”我說。
“真的?”卓爾說。“我怎麼有點兒不相信呢?”
“我不知道。”安波用一個羽毛戳著她的耳後。“也許是因為你是個妄想狂。”
“也許吧,”卓爾說。“或者也許是因為斯特西在瑜珈班裡嘔吐的事。你們不知道大家都在談論這件事嗎?”
“當然知道。”我猛地挪開枕頭,從被子裡抽出那條皮帶抹布,放在面前,試圖以此終止對這件事的討論。
當她們倆嘮嘮叨叨不停地討論著我在瑜珈班裡嘔吐的事的時候,我在盡最大努力集中我的精力思考為什麼噩夢會導致我嘔吐。而且我忽然想到,我那次夢見維娜尼卡時並沒有嘔吐。那麼,這兩個噩夢有什麼不同呢?我試圖想出答案,但我無法集中精神。
“等等,”安波大聲說道。“斯特西,也許你嘔吐是因為你早上感覺噁心。”
“對,可能會是這樣,”我喃喃地說道。“我不想再談論這件事。”我能想象出我卓爾此時的表情——嘴巴緊閉,牙關緊鎖,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
“繼續說下去,”安波懇求道。
“忘記這件事吧,”我說。我把那條皮帶抹布從眼前移開,匆匆忙忙地下了床。卓爾已經脫掉了那套校服,換上了一件普通的衣服——下身穿了一條牛仔褲,上身穿了一件最普通的翻領毛衣,頭髮用一個很大的塑膠髮夾束了起來。可她看起來卻仍然那麼美麗迷人。
“去餐廳嗎?”她問道,一邊從揹包旁邊的口袋裡取出她的學生證。
因為我確實想要一個人單獨呆一會兒,所以我告訴她們我有一個宏偉的構想,就是自己在這兒用微波爐烤乾酪三明志——儘管這其中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我不想讓那個美麗但缺乏頭腦的卓爾有這樣公開的機會接觸我的男朋友。
她們走後,我重新蜷縮在床上,註釋著床頭櫃上的那支白色蠟燭,想知道是否現在會是點著它的最好的時機——因為我現在感覺非常的孤獨,我好像有許多話需要馬上對我的祖母訴說。但與此相反,我抓起了話筒,撥通了我媽媽的電話。
她回答說,“哈嘍?”
“嗨,媽媽。”我用力拖過被子蓋在臉上,儘量控制住我的淚水,我感覺它好像正在像潮水般湧來。我們談論了幾分鐘那些普通的事情——關於學校和我的老師,關於《迪爾曼女孩》的演出時間和她正在教的那個繪畫班級。我真想告訴她我做的那個關於毛拉的噩夢。但我沒有。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們不談論那個噩夢我們的談話將會進行得很愉快。
談話進行了二十多分鐘以後,我們互相道別,結束通話了電話——她,因為我有良好的同學關係而異常高興,而我,則完全被噩夢壓抑著。
第十一章
在餐廳裡,我決定先泡一杯有預言功能的茶。我從壁櫥的裡掏出了我們家的剪貼簿,希望能從中發現一個好的秘方。這個本子是我的祖母在她去世之前兩週送給我的。裡面全都是各種魔咒,家庭藥方,令人喜愛的詩句,和一些我們家祖傳下來的秘方。
坦誠地說,我並不經常使用這本書,因為我強烈地感覺到魔咒應該來自自身內部,最有效的魔咒應該是自己創造的。但有時我又確實喜歡用它。我喜歡這本書的親情感。我喜歡把手放在這些手寫的紙張上,想象那些親手寫下這些內容的人——想象他們的生活會是什麼樣的,是什麼最初促使他們寫下了這些魔咒和秘方。
我把那個沉重的書放在床上,翻著那已發黃的書頁。在一張已經被燒了一半的紙上,我發現了迪里亞寫的那張具有預言功能的秘方。
我把水碗放在碗櫥上,然後往裡加了一些必要的材料:一小撮桂皮,兩茶匙核仁,一點兒酸橙汁和一些藏紅花花瓣。
我又從我的魔咒抽屜裡取出了一個木製的湯匙,把所有的東西攪勻,然後把水碗放到微波爐裡煮了整整五分鐘。當我把它從微波爐裡取出來時,水已經被煮開了。我回到床上,把水碗放到我的腿上,讓碗中的蒸氣輕輕拂過我的面頰。那桂皮的氣味,就像芳香的桂木,清洗著我的各種感官。我閉上眼睛,精神完全集中在那混合著酸橙的藏紅花花瓣上。那酸橙汁將會有助於清除自去年以來便隱隱向我接近的那些消極的能量,而那些藏紅花將會幫助我增強我的精神意識。
我睜開眼睛,重新用湯匙攪拌碗中的混合物,全神貫注於這些原料的混合物和它們的整體蘊涵上。我舉起水碗,放到嘴邊,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