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容易,玻璃馬上又變得非常清晰了。當然除了一張臉——玻璃所反映出來的一張正在看著我的臉。我驚慌失措的轉過身。
原來是卓爾。
“你睡不著嗎?”她問我。
我長出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
“對不起,”她說。“你在幹什麼?”
“學習。”
“是真的?”她撅著她的小嘴說。“當你擦窗戶的時候,你是很難學習的。”
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紙巾,上面還帶著紅色的斑點,我於是馬上把它團起來,因此她沒有看見上面的汙漬。“你是對的。我睡不著。”畢竟不全是謊言。“噢?”她的臉上馬上表現出非常疑惑的神情。“我想你是打算出來和查德聊天吧。”
“是又怎麼樣?”
“沒什麼,”她說,一邊轉動著套在她那法式修法的指甲上的金環。“我只是有一道家庭作業題要問他。沒什麼大事。”
我點了點頭,儘管我知道她完全在撒謊。“自從我昨天對他的到來表示出不高興之後,”我說,“我想他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再來了。”
“他已經不對你著迷了,是嗎?”卓爾問道,她在進一步探詢關於我跟查德之間的資訊。
我聳了聳肩,儘管我已經注意到他今天已經明顯表現出了與我之間的距離。其實自從那次他打完曲棍球後的表現我就已經覺察到了,當時我看到他打完求後仍然和他的隊友在一起。而且當他看到我時,也表現的很冷淡,“嗨,怎麼了?我一會兒再和你談。”好像他正面對的只是他所認識的女孩中的極為普通的一個。而事實上,我並不是他所認識的普通女孩,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要學習了,”我說,我選擇了不跟卓爾繼續談論這些事。
她明白了我的暗示,轉身回自己房間裡去了。與此同時,我拿起了一個小壺,從水龍頭上接滿了水,然後放在爐子上,準備燒開以後漆一杯熱茶。也許一劑清茶可以幫我集中精力,更好的進行學習。
我重新坐回到那舒適的沙發椅上,仔細讀那些我曾重點圈畫過的材料,但我感覺到自己實在是太疲憊了。我把頭靠在沙發墊子上,閉上眼睛,想象著那深紅色的天鵝絨般的玫瑰花瓣落在我的眼皮上,我自己滑進了一個噴灑著甘菊花瓣的蒸氣浴室,室內到處瀰漫著淡紫色的薰香,而室外則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
正在這時,通向走廊浴室的門突然被猛地關上了,這使我馬上回到現實中來。我奇怪誰能在這個時間上來。我偷偷望著走廊,望著公共休息室對面的房間,但房門是鎖著的。
我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以驅走打瞌睡的強烈慾望,重新集中到我的學習上,我試圖預測出明天討論時米萊奧先生會問我們一些什麼問題,我甚至懷疑他可能會對我們進行一次小測驗。就在這時,我聽到淋浴器的管子發出一陣陣的吱吱聲。我沒有理會它,繼續我的學習。我把書翻到這一章的結尾,想預習一下課後的習題。可這時我又聽到了其他的聲音。一陣巨大的破裂聲從浴室中傳來,後面又緊跟著一陣巨大的撞擊聲。
水流衝擊淋浴器的嗡嗡聲一直在持續。我努力地讓自己保持冷靜,重新坐回椅子上,試圖重新進入學習狀態,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集中自己的精力,除非我確信所有的事情都處於正常。我把書輕輕地合上,然後沿著木製地板輕輕地向浴室方向爬去。浴室的燈沒有開。門與地面接觸的那條縫兒一片漆黑。
我把耳朵貼到門上,但什麼動靜也沒有——只有淋浴器中的水在管中流淌的聲音。由於精神高度集中,我這時注意到原來水流撞擊管壁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奇特,它顯然是暢通無阻。
好像根本就沒人在那兒。
我敲了敲門。沒有反映。我又敲了幾下。“喂?誰在那兒?”
仍然沒有回應。
我試圖把門推開。可它是鎖著的。
我在那兒呆呆地站了一會兒,思考著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我忽然想到安波一定能把鎖頭弄開,因為她最擅長這種工作。或者我可以再次凱根打電話,向她求得幫助。想到這裡,我又敲了幾下門,試圖想象出裡面的情形,想象裡面會是一個女孩正在梳頭或者做別的什麼事。但我想象不出,我想不出能是誰在裡面。
我轉身跑回到廚房,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把吃乳酪用的叉子,然後把它塞進浴室的門鎖中。我來回地搖晃門鎖,聽見叉子尖兒與門鎖內部的金屬部分相互摩擦的聲音。正在這時爐子上的茶壺傳來水開時的鳴笛聲。我沒有理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