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安波突然說道。“非常正確,那確實有一個窗戶。”
“不,”我盯著那清晰的玻璃說。
安波用手摸了摸窗戶並檢查了窗上的鎖。“窗戶是鎖著的……。”她轉過身對著我說。
“不,”我說。“它就在那兒——那個字母m。而且窗戶上有一個大裂縫兒。”
“你能確定嗎?”卓爾問道。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試圖讓我平靜下來,也許——是要從我的眼神中觀察到些什麼。
我點了點頭,我的下巴頦在微微地發抖。眼前的這一切,我真的無法弄清楚。
“即使它確實在那兒,那又能怎麼樣呢?”安波說道。“很可能它已經被塗畫在那兒幾個月了。”
“不,”我一邊說,一邊向窗戶靠近了幾步。“如果它以前就被畫在那兒,我一定會注意到的。”
“這又有什麼不同呢?”她說。“現在它已經不在了,忘記它吧,你只要記住你自己的名字的第一個字母是s就可以了。”
“你不明白的。”
“噢,是嗎!那我現在已經明白了——因為我已經開始考慮是否你已經被它完全嚇壞了。”
我把目光轉向卓爾。我能看出她想要相信我,而且,也許她已經開始這樣做了。
“忘掉它,”我說,為了我,也許同樣是為了她。我並相信她真的能操縱我的大腦中所正在進行的一切,並不相信我內心裡所感覺的事情會再度發生——包括去年以前。“也許我只是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這就是你要說的?”安波的臉色沉了下來。“m代表毛拉怎麼樣?代表謀殺又怎沒樣呢?你已經完全把我們弄糊塗了。”
“我很抱歉,”我說,儘管我知道那個字母m就在那兒,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的噩夢已經預料到了它。我又看了一眼那扇窗戶,然後轉過身,向樓上走去。
第五章
接下來的每一天幾乎都是在一種混沌模糊的狀態中度過的。充滿著噪音與衝突。我的班級對我來說已經變得不重要了。我的意思是,隨著我周圍的事情一件一件地毀滅,我根本無法把精力完全集中在我的學習上。但同時我也知道,如果我現在還不剎下心來認真學習的話,我進入大學的機會將會變得更加渺茫。
也許這就是今晚我決定開始學習的原因。當然,這也是因為我發現這段時間我一直很少睡眠。不是因為睡不著,我只是不想睡。每次感覺要打瞌睡的時候,我就努力使胃腔裡充滿那種酸腐的感覺,好像要嘔吐一樣。因此,當卓爾和安波都在自己的床上進入夢鄉的時候,我總是坐在公共休息室裡,不停地敲打著我的筆記本,希望那些黑體字能夠源源不斷地輸入我的大腦。
我把祖母的白色蠟燭放在大腿上,然後閉上眼睛,想象著那個字母m——紅色的而且是胡亂地塗畫上去的——它就是這樣出現在窗戶的玻璃上的。我意識到有人正在玩另一個愚蠢的惡作劇,也許是針對別人——一些與我根本無關的人的玩笑。或者,真的應了安波的理論,我是被完全嚇壞了。不過,昨天晚上我確實是過於疲勞了這倒是事實——或者,應該說,是今天凌晨。我能夠想起所發生的一切。而且我也知道我有時會夢見一些與現實生活很少有關或者說根本就無關的事情。
但我也清醒地知道,那個記號就在那兒——我感覺到它了;我也看到它了。
我知道它是衝著我來的。
我把蠟燭拿到鼻子跟前,一遍一遍低聲唸叨著那個字母m,希望那白色的魔力能夠指以我正確的方向。手中握著這支蠟燭,有它接近我,真的感覺很好——那麼神奇,那麼神秘。我好像感覺到了祖母的存在,她好像告訴了我些什麼。
我把手伸進鉛筆袋裡,拿出了一支紅色的筆,然後把筆尖蘸到我的水杯裡。那紅色的墨水便開始滲透,穿過水的表面,像雲霧一樣擴散,使水面帶上了略微的桃紅色。我走進廚房,站在水池前面。水龍頭上面的窗戶與樓下鍋爐房中的窗戶非常相似。我便在上面畫了一個巨大的字母m,儘量把它畫得雜亂無章,就像樓下窗戶上的那個字母m。這時我發現,水開始起作用了,那些鮮紅色的線條就像血一樣在玻璃上流淌。我瞪大眼睛盯著它——異常艱難地——盡最大的努力集中我的精力,希望這個複製品能夠給我的心靈以暗示。可在我大腦中閃現的卻仍然是我最懼怕的詞彙:“毛拉”和“謀殺”。
我感覺到我的下巴在微微地顫抖。我抓起了一張紙巾去擦窗戶上的那個混亂的字元。字元痕跡的消失竟然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