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聞聲轉身,注視著我,臉上露出絲絲吃驚,可戲謔與嘲弄依舊佔據了上風,徊年,你有異議?
我微微翹起右嘴角,同時衝她擠了擠右眼,接過她手中的酒瓶,拍了拍自己的頭,對她說,唐卡,你看好了。
然後我掄起酒瓶,向著自己的額頭狠狠砸去——
酒瓶碎了。
一股溫熱的液體從我的額頭倏忽而下,流過眼睛、鼻子以及嘴唇。唐卡目光中的吃驚之色更甚,然而卻不發一言。
傷口是撕裂一樣的疼痛,頭暈目眩,耳朵嗡嗡作響,可我依舊對唐卡露出笑容,唐卡,做我的女朋友吧。
見唐卡依舊沒有反應,我再次從吧檯上拿起一個酒瓶,向著同一個位置砸去。
暈眩感愈發嚴重,視線也開始模糊,四周像潮水一般紛紛湧起的議論與欷殻��諼葉�勻匆T兜孟袷搶醋粵磽庖桓魴喬頡6��搜壑兄鸞ド了傅睦峁猓�瓶ㄒ讕擅揮腥魏畏從ΑS謔俏矣窒亂饈兜嗇悶鸕諶�鼉破俊���
只因唐卡的容貌太像淺澤。
既然我不能與淺澤日日相伴,身旁能夠有一個與他相像的人,也是好的。
就在第三隻酒瓶將要砸到我的頭上時,一言不發的唐卡突然衝上前用力抓住我的手腕,奪下酒瓶,帶著哭腔大喊,徊年,你這笨蛋,快住手!快住手啊!
……
4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已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明顯地感到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四周是單調寂寞的白色,而視線所能及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重影,片刻之後才逐漸恢復正常,唐卡的面容清晰地出現在眼前。她就像與我初次見面時那樣素面朝天,頭髮柔軟地披散在肩上,只穿了一件格子外套,雙目微閉,十指交叉,呈禱告的姿勢,陽光勾勒出她身體的輪廓。那一瞬我幾乎以為時光重新倒流至我住在夏城的日子,而身旁為我禱告的正是那夏城的少年淺澤……隨著意識逐漸清晰,我回想起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心情十分複雜,但卻又不願破壞這美好的氛圍,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唐卡,假裝淺澤在我身旁。然而傷口的疼痛卻在這時向我襲來,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唐卡睜開雙目,面露驚喜,徊年,你終於醒了,太好了——你很疼,是不是?說罷她迅速按下病床旁邊的呼叫器,叫來醫生。
醫生給我服下止疼片,疼痛感才略有減輕。唐卡的目光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好些了嗎?
我點了點頭,她話鋒一轉嗔怪道,你這傻瓜,幹嗎要用自己的頭敲碎三個酒瓶!
我看著她濃得化不開的黑眼圈,忽感心疼,於是衝她翹起一個嘴角,擠了擠右眼,呼啊,我會鐵頭功,怎麼樣,你不知道吧——誰讓你先前對我愛答不理的。說罷我還想掙扎著起身,然而又是一陣疼痛襲來,只得齜牙咧嘴地重新躺下。
第五章 與愛情錯身(5)
誰知唐卡沒有笑,也沒有責備我,我甚至懷疑她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話。她輕握我的五指,你知道嗎,我初三畢業之後就再也沒進過學校的門,十六歲開始在酒吧駐唱,之後認識了一位調酒師,他比我大八歲,非常英俊,而且對我處處照顧。我迷戀他調酒時的動作與神態,每當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他可以把世界上許多複雜的事情簡單化,而且總是能夠讓一切都變得充滿了藝術氣息……當我確信自己愛上了他並要向他告白的時候,他卻先我之前告訴了我,他愛我。那時我簡直高興極了……為了這份感情,我傾其所有,甚至為他多次墮胎……然而兩年半之後,我們還是分手了,原因僅僅是因為他喜歡上了一個“比我更合適他”的女孩。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再談過戀愛,不是因為沒有優秀的男孩,而是因為我已經從心底對戀愛不由自主地抗拒……而且也就是從那時起,我就對調酒師厭惡不已……
她的面色在敘述的時候變得更加蒼白,多次咬住嘴唇才沒有讓眼淚落下。
我的內心騰起憐惜之情,彷彿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支配,我不顧傷口的疼痛,起身將唐卡攬在懷中,親吻她的面頰。她突然緊緊地摟住我,眼淚終於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無比認真地說,徊年,我對愛情的信心終於被你喚醒了,你不能讓我再次絕望。
唐卡,我會對你很好,相信我。
這算承諾嗎?
嗯。我認真點點頭。
在我住院的這段日子,唐卡向酒吧請了假。由於她的到來為酒吧增加了不少收益,而我又是FR 最好的調酒師,Jack 王爽快地答應了她,並在幾天之後同他年輕漂亮的女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