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對,“怎麼了啊,這麼安靜?”
周重遠把眼睛藏在課本後面,桌上是一張寫了幾個選擇題的英語試卷,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不能和你說話。”
賀牧伸手去掀周重遠面前的書,聲音裡都帶了笑意,“幹嘛呢啊?耍寶?”
“我耍個毛,”周重遠自動放下書,義正言辭的拍桌,“我這是為了你的前程偉業著想不是!不能干擾你不是!”
“昨天誰在晚自習倒在我懷裡睡覺?”賀牧語氣悠悠,氣定神閒。
周重遠再次拿起面前的書,繼續遮臉,“嘖,古人言,昨日之日不可留,我們就這麼忘了吧、忘了吧啊。”
說罷還從課桌下探出一隻手對著賀牧所在的方向就肆意的揮。
“行了啊,”賀牧一把握住在空氣裡四處飄蕩的手,“有時間你就靜心看書不成?”
“我不是正在看嘛,”周重遠把書攤在臉上,“課間休息還不讓我看看我的人了啊。”
語氣淡定且堅穩,倒是瞬間就亂了賀牧那沉如大海的心,悄悄的抿了抿嘴,把嘴角帶著驚喜的笑意掩藏下去,儘量看上去再是自然不過。
周重遠像個大爺般的躺了會兒,而後覺著身邊的人怎麼突然就不管人了,這才後之後覺的想起剛剛他是說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7 章
“我的人?”
想到這裡,周重遠一下就‘呼’的坐直了,從書的縫隙裡看到賀牧難得有點呆氣的看著他,周重遠還沒想起怎麼處理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就只得半是尷尬的把臉埋進課桌裡,嘴裡嘟囔,“去,做作業。”
賀牧靠在後桌上,眉目被歲月的刀鋒在無人察覺之間細細雕刻,微皺的眼角以及嘴角怎麼掩飾都藏不了的深情,就這麼光天化日的生長,漸漸的生出漫無天日的滋味。
日後賀牧也偶爾會在百忙間回想,和周重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為何就對著看上去這般不靠譜的人,生出要地久天長這種難得存在的奢求。究其根本也原來不過是,在兩人相遇之後的每天每夜裡,他們就已經在攤開的宣紙上,攜手寫下一捺一撇認真的筆畫,由此勾畫出往後的歷程。
高三是個什麼回事?
過去的人都說,哎,那經驗可貴,現在怎麼回想都是甜蜜蜜的啊,我那時候,縱橫江山百般才藝皆是瀟灑自如的揮灑!那時候我身邊眾多佳人環抱想要什麼有什麼!
時間久了,被儲存下來,再翻出來看的時候就是淡淡的一個笑容,和知曉往事的人對上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把種種痕跡繼續儲存,將白色的紙張在翻來覆去的過往裡變成泛黃的存稿。
而現在正在經歷的人,正如周重遠他每天都在咬著牙看教室走廊外邊的倒計時,往常都是還沒能更新,他就在心底換上了新的數字。別人怎麼想的他真不知道,至於周重遠他自己,對於這麼件事,當然是,快點,快點,過去了我大好的生活就能展開了。
是不是隻有活在期望裡,那些還未變成現在聊來無味的未來,才有點希望的意義?
當然,真實的事情雖不是這麼說的。
等周重遠之後真有了展開大好生活的機會,那時候又覺出幾分難以忍受的難過,且不說曾經陪伴過的人身在何方,連每日裡想要說上幾句真心話的人都被難以忍受的岔開,走向不同的路途,一通電話過去不過是飲鴆止渴,改變不了相隔千萬裡的距離。
這是後話。
現在的周重遠手裡轉著一隻筆,對著新發的物理試卷抓耳撓腮的靜思。偶爾瞟過去看向賀牧的視線裡藏了幾分什麼情感他也分不大明白。
和賀牧在一塊兒,很明顯的感受到對方對他的包容與管教,怎麼說呢,就像是一個集兄長與父親角色為一體的存在。實際上,就連周重遠他親爹親孃,都沒有像賀牧這麼認真的約束過他。
在他腿斷的那段時間,正是春天到秋天,跨越了三個季節。夏末腿還沒好全,直到初秋,才在賀牧每天各種番了樣的骨頭湯裡好了個完全。那近六個月裡他全住在賀牧家,自家爹媽也不過是叮囑了幾句,又把周重遠放養出來。
吃的,喝的,住的,就連行動,都是靠著賀牧。
說實話沒感激那是不可能的,但要周重遠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握著賀牧的手對著人說,誒,其實我就是因為你對我太好了才考慮和你試試的,我只是和你試試,之後要走到哪一步我也不知道,你別有希望啊。
真到了現在的這境地,才發現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