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之大,而為西洋所忌,然如日本者,國小民貧,若不變法維新,他日必為西洋諸國所佔!”
見自己的看法得到旁人的贊同,韓徹卻是有些挑釁的看了眼李幕臣,而唐浩然則只是含笑不語,原本只覺得的同文館中死氣沉沉的,沒什麼新意,現在看來既便是死水之中,亦有那麼兩滴活水。瞧著他那張顯得有些營養過剩的,堆著一團脂肪的團臉,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非也!”
搖搖頭,原本還為這潭死水中湧出幾滴活水而心動的唐浩然,被李幕臣的話構起了談性,便隨口笑道。
“雖日本之科學遠遜於他國,國力亦遠遜於他國,可日本維新求以富強,其富強者無須與西洋諸國相較,但其只需要強過我國即可!”
“只需強過我國即可!”
先生的話讓韓徹的眉頭先是皺成一團兒,然後又像是想通什麼似的,瞧著唐浩然時全是一副不可思議狀,而李幕白更是驚看著先生,他原本想說的,其實同鄭永林的話別無二致,所謀者不過只是“富國強兵”,行以維新,謀以自強,方可重立世界而不倒,雖想過日本強後會以中國為弱,進而食中國以自強,但也不過只是一想。
“先生的意思是……”
“先生的意思是,柿子撿軟的吃,硬骨頭不是迫不得已,誰也不想啃不是,先生,您說的是不是這個理兒,”
說完這句話後,李幕臣那張似擠成了一團兒的臉看著先生,有些事,他想到過,卻是不敢說,不敢言,現在依然如此。
“你這話,沒說完!”
見自己的心思被先生給挑破了,李幕臣卻是嘿嘿一笑,朝左右看了一眼笑說道。
“先生,有些話,說出來,也沒人信,瀚達,你信嗎?鄭君,你信嗎?先生……您肯定信!可,若大的中國,又有幾人信?”
說著,他搖動著那甚至比腦袋還粗的脖頸,似可惜似感嘆似同情的說道。
“就拿先生的那篇《泰西策》,世人皆贊之,可贊之亦能如何?便是那篇《泰西縱橫術》又有幾人能諒先生之苦心?”
第6章 湘與淮
“無人能懂!”
瀰漫著濃濃藥味的臥室中,一聲帶著濃濃湘音的感嘆響起,話聲顯得有些沙啞,甚至中氣顯得有些不足。
躺於病榻上的曾紀澤,那雙昏暗的沒有一絲神采的雙眸中,充斥全是濃濃的無奈之色,從六年奉詔還國,雖說於總理衙門幫辦,可在某種程度上他卻被閒置了,在總理衙門中,所謂的幫辦不過只是笑話,大小諸事皆出慶王,又豈輪得著他這個幫辦。
即便是於同文館內,除去教授學生英語、法語之外,再無其它用途,至於他那篇《中國先睡後醒論》,與其說是寫給西洋人,倒不是說是寫給國人,可又有幾人能讀懂。至於那篇《中國先睡後醒論》文章雖說海外激起反響,但於國內幾乎無人得知。自然也無人得知他所期待的“中國三萬萬有,一時俱醒”了。
而此時,在聽好友讀完那篇《泰西縱橫術:普魯士篇》之後,他卻又想到了《泰西策》,想到泰西諸國的崛起。
“世人觀泰西策者,所見唯西洋之強,所嘆亦是西洋之強,無人能懂唐子然之意!”
許是因無人能懂曾紀澤的“盼醒之心”,難免會為唐子然的無人能懂而心生感嘆。
“劼剛兄,此話又是何意?”
放下手中的《中外新報》,楊商農不無詫異的問道,雖說過去五六年間,好友一直倍受冷遇,但為其幕僚、好友,其仍然時常來府上,至於那篇《泰西策》亦是其推崇與好友,不過從年前,好友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以至於現在只能靠其將這篇《縱橫術》讀與其聽。
“何意?”
曾紀澤的面上泛出一絲苦澀,那雙已經被疾病折磨的沒有絲毫神采的眸中,閃過的只有發自內心的無奈。
“書霖,他人不知,你焉能不知?”
面前的好友亦曾極為保守、反對西學,於是他便曾多年前邀其隨他赴俄交涉時信中所言再一次道出。
“今世所謂清議之流,不外三種:上焉者硜硜自守之士,除高頭講章外,不知人世更有何書。井田、學校必欲遵行,秦、漢以來遂無政事。此泥古者流,其識不足,其心無他,上也。中焉者好名之士,附會理學之緒論,發為虛懸無薄之莊言,或陳一說,或奏一疏,聊以自附於腐儒之科,博持正之聲而已,次之。下焉者視洋務為終南捷徑,鑽營不得,則從而詆譭之,以女冒嫉之心,發為刻毒之詞。就三種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