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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朝廷又來旨意了,又下旨招我進京去,說是要商議國事,大家說,這京城,現在我是去,還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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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賢良(第一更,求月票)
“賢良寺裡無賢良!”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句話便開始在京城裡傳道著,原因到也簡單賢良寺因臨近皇宮,多年來一直為地方疆吏進京述職下榻之處,這賢良寺中古柏參天,老槐蔭地,房舍寬敞,十分幽靜。寺中有畫工精緻生動的壁畫,不過對於過往於此的地方疆吏來說,卻大都無心於寺內風景。
按道理來說地方疆吏進京述職的原則就是“多帶人、多帶銀”,前者是用來出主意的,至於後者則是用來交好京官的,多年來縱是最跋扈的疆吏來京,亦不敢有違此理。不過,這一次,當賢良寺中那座常年為“北洋大臣”所用的西跨院迎來了那位北洋大臣時,賢良寺內的一些和尚便發現這位李大人與平素不甚一樣——隨員甚少,不過三十餘人,除去護軍和轎伕外,隨行卻沒有幕僚一員,唯有剛從日本回國的李經方隨同其一起來了這賢良寺。
在西跨院的廳堂之內,因為天上下著大雨的關係,使得這個夏天瞧起來似有些隱涼,一位老者卻穿著一身單衣,站於廳堂門邊,目光深的看著門外的大雨,他手中端著的茶杯中清茶煙氣升騰變幻。
窗外傳來地是雨水打著屋簷的聲音,聲聲入耳,卻又聲聲凌亂。
這位老人便是那位權傾天下的重臣,有著東方俾斯麥之稱,身兼無數要職的北洋大臣、直隸總督李鴻章,在朝廷的第四份詔令下到天津後,他乘著官船輕車簡從的來到了京城。一如過去般住進了賢良寺。
“賢良寺中無賢良”。這句話說的就是他李鴻章。實際上,這於京城中盛行的話,說的卻是那些入住於此的地方疆吏,實際上也只有漢臣赴京才會住進賢良寺,至於滿臣,他們大都於內城有自己的宅子,縱是身為北洋大臣、直隸總督李鴻章亦於內城沒有自己的宅子,這地方住的都是旗人。自然沒有他這個漢臣的落腳之處。
賢良寺裡無賢良,到底是這寺中無賢,還是國不容賢,這怕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方才得知,在過的十八天中,他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北洋陸水師,於遼南遭受重創,水師重地旅順口為敵逆所佔,只有一點殘兵敗將撤出遼南,至於水師還在已經駛往上海、新加坡保養。而這朝廷還指往著他去救。
幾十年宦海沉浮,一生功業。彷彿只是一場春夢一般。是時候應醒了,在心裡這般尋思著的時候。李鴻章耳邊響起了兒子的聲音:
“爹,這太后什麼時候召見?”
李鴻章彷彿被從夢中驚醒一般,愕然轉頭,瞧著兒子,好一會才展顏一笑。
“按規矩,我今天遞摺子,明個太后或者皇上就該召見了……”
規矩,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按照規矩來。
“爹,這今個不定多少人在等著爹派人送銀子!”
李經方在說話的時候,那唇角一揚,臉上帶著一絲嘲諷之狀,過去父親每次進京,送出的銀子少則亦有數萬兩,縱是父親每每一提往京中述職,便是一陣頭痛,那一年送出的銀子,縱是少則不下十數萬兩,多則近百萬兩,若是用來辦事,能辦多少事?可這些年上千萬兩銀子打點出去,又換來了什麼?
“從今以後,咱們再也不送了!”
道出這句話的時候,李鴻章的臉上的鬍鬚微微一跳,在這句話道出來之後,他又看著兒子吩咐一聲。
“今個先去恭王府吧!你也跟著去!”
到恭王府是下午四點鐘。雖說夏日晝長,可因為下雨的關係,這離天黑也還有兩個來鐘頭,恭王特地親自帶路,引著李鴻章進入書齋“陶廬”,今日這時的設宴款待。這不是簡慢,而是體恤,因為在正廳安席,則親王儀制所關,少不得衣冠揖讓,豈不是讓客人受罪?書齋設座,只算便酌。陪客亦僅一位,是奕訢的長子載澄,特地把長子請來作陪,便有不拿李鴻章當外人的意思。
官場上素來如此,甚至就連同李鴻章自己,之所以帶著長子李經方來拜見恭王,亦也有著這方面的意思,雖說心思可各異,可這主客四人,這會圍著一張大理石面的紅木圓桌,成鼎峙之勢,無上下之分,談的自然是閒話,雖皆未主動談及時局,可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