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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子,咋沒禮貌呢,還沒叫姐姐就搶東西吃?”本想逗他,誰知小男孩兒卻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麼不禁逗呀!我衝他做個鬼臉:“你是不是餓壞了?彆著急,這是生的,我煮熟了給你吃,好嗎?”

小男孩兒破涕為笑,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拍巴掌,高興得一蹦一跳。

“不許要她家的東西!”一聲怒喝。不知什麼時候,那個稍大一點的男孩兒已經站在了我身後,他一把抱起小小的良嫡拽到身後,像面對著十惡不赦的歹人一樣面露兇狠仇視的目光,指著我教訓良嫡:“你記得!她是藍家的人!是我們的仇人!記清楚了!”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躊躇,忽聽牆壁的方向傳來一陣冷冷的笑,含著鄙夷和諷刺。

“誰在笑?”我扭頭過去看,牆壁仍是牆壁,壁前沒有任何人出現過。

再回頭,方才說話的兩個孩子已經不見了。

“若惜,”蘋果在我面前揮手,“想什麼呢?”

我們三個人,一人端著一個碗,吸溜吸溜地吃雞蛋麵。只是雞蛋小得可憐,實在不解饞。說實話,人一進山就知道什麼是知足了。山裡連個像樣的火腿腸都沒的賣,肚子餓的時候哭天都沒用。

“沒想什麼!”我用食指彈她的腦門,“快吃!吃完我帶你們去四處走走。”

“好,好。”她滿心歡喜地努力扒筷子,飛快地往嘴裡填,“我早就想看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是個什麼樣子了。”

呵呵。我在想,若是我九歲那年被送回鄉下奶奶家的時候就能遇見活潑開朗的蘋果,是不是我的性格就不會這樣沉默少言而孤獨?可是過去的時光沒法更改,就像我不能讓海哥哥死而復生,也同樣不能求奶奶永生常伴。生活是嚴謹固執的大鐘表,一分一秒地向前走,永不回頭。

飯後我們走了走村子外圍的水塘,那裡已經沒有了孩子的歡笑嬉鬧,當年海哥哥他們的青春漣漪也都同水波的盪漾一起消失在了落日的最後一抹餘光裡。水面平靜極了,讓人想到荒涼。

“若惜你小時候上學的地方在哪呀?”大吉普問我。

“咳!咳!”蘋果像個領導一樣虛張聲勢,“不用腦子也想明白了,若惜這麼聰明,十六歲就上了大學,肯定是自學成才的!是吧?”她回過頭來衝我擠擠眼睛。

我配合地點頭。

以前村頭有個鄉村學堂,如今也荒廢了,孩子們不知去了哪裡,過去那個曾經讚美過我的民辦教師也不見了蹤影。我們站在紅磚小屋前透過鐵窗向裡面看,一片狼藉,翻倒的殘破課桌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

第6節:西山冢(6)

這村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才短短的兩年時間,就已面目全非?

我們順著夕陽西下的方向回家,土路上的影子被餘暉拖得很長很長。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這情景很讓人“悶”,比王菲歌詞裡的悶更令人惆悵費解。大吉普把蘋果拉到前面說悄悄話,漸漸拉開了距離。對面走過來當年丟失了黃牛去向奶奶尋籤問卦的老郭叔,他比往年更顯蒼老,脊背也彎曲了很多,唯一不變的是身後依舊牽著一頭黃牛,卻已不是當年的那頭。

“老郭叔。”他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跟他打招呼,“家裡還好嗎?”

他抬起枯黃的眼珠上下打量我,像審視一個陌生人。末了什麼也沒說,從我身邊走過去的時候把頭垂得更低。

“若惜,”蘋果回頭問我,“你在跟誰說話?”

我搖搖頭:“沒事,走吧!”

我不明白。

以前藍家是多麼令人尊敬的村戶啊!以往奶奶走到哪裡,眾人隔著老遠也會打聲招呼,嘹亮的聲音,從田東飄到田西。如今怎麼了?我在鄉親的眼睛裡看到了茫然和厭惡。

複雜的厭惡。

這個認識讓我渾身一顫。我想起了那個叫東子的男孩,他指著我對他弟弟教訓:她是藍家的人,是我們的仇人!

我決定回去好好盤問大伯一番。

夜幕降臨的時候大伯他們仍沒有回來。我叫蘋果和大吉普先在大媽的屋裡休息。

“你不怕他們回來說嗎?”大吉普似乎更喜歡坐在門墩上,大黑偎著他的腳裝酣。

“大概今兒晚上不會回來了。”我是這樣猜測的。

“怎見得?”

“大媽連她常用的牙刷毛巾都拿走了,”我說,“看來是躲到親戚家去了。”

“躲你?”蘋果覺得不可思議。她正在昏黃的燈光下為大吉普補襪子,男生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