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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珠燈長懸,油炬高舉,照耀得一個球場亮如白晝。

索尖兒身為長安城包打聽的首領,自然早聽聞過這個馬球會,只是他一個苦哈哈,一直未能身赴其會。

今日,李淺墨叫了他與嗟來堂下的兄弟同來護駕,如此場面,他們自要打扮得鮮衣怒馬。有趣的是,嗟來堂那一眾小混混聞說此等熱鬧,早蒐羅來了好多儺戲的面具,這時已個個戴在臉上。

分給李淺墨戴的卻是照著當年蘭陵王的面具做的,整張面具是由青銅製就,份量不輕,看著青面獠牙,好不嚇人。

他們要隱藏身份,所以面具選的也格外誇張。

卻見和光校場外已集聚著好多人,幾乎人人都戴著面具,哪怕如此,也隱隱分得清各人的身份。那些腰身頎長、身形便捷的看來頗似教坊子弟;而那些玉勒金鞍,於球具上極講究的,不外長安城中的貴族少年;也有些人衣飾簡陋,舉止樸拙,看來卻是市井間的閭里小子,他們專職此戲,心態緊張,因為他們是要以此博彩謀生的;另有些五陵豪俠,雖戴著面具,也個個顯得意態遄飛,語笑無忌。

燈火照亮了這一撥一撥人臉上的面具。李淺墨等人都是頭一次到來,見到如此熱鬧景象,不由都小小吃了一驚。

只見滿場中人,攢三聚五各聚成團,想來是彼此配合熟了的團隊。卻聽耿直一笑:“果然和當日大野蒿萊的局面大是不同了。”

他在與會中人身上看到的,想來是他同樣有過的想照亮自己年青生命的熱力與渴望。

索尖兒一拍手,他手下的嗟來堂子弟已各自散開,他們要潛身四周埋伏著,以發覺警情,好預告訊息的。

耿直也目光灼灼,四處張望。

他出身大野英豪,陣前軍中,也曾十蕩十決,這時目光如炬,一時忙著將他柳葉軍麾下安排在緊要之地。

李淺墨看了一眼場中,不由大是不解,低聲衝方玉宇道:“這麼多人,一會兒卻怎麼上場?要是這些人都要一隊一隊比過,就算比到天亮,只怕仍完結不了吧?”

方玉宇微微一笑:“看下去便知。”

說時,卻見幻少師帶著男裝的魍兒與木姊,已悄悄行到場邊停下。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水晶更漏,那水晶更漏很大,奇的是,裡面裝的卻不是沙,而是水。

他小心地把那個更漏倒置在地上。方玉宇朝他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笑道:“還要等上一小會兒,據說,是酉時開場,現在只怕也快到了。”

果然,酉時方屆,就見場中躍出一馬,那馬上人青衣青帽,戴著一個羊皮面具,似是這賽會的主持者。

只聽他笑道:“不多說了,咱們還按老規矩。”

說完,就見他燃起一盞孔明燈來。

那孔明燈製作也頗簡單,通體皆素。

燈一燃,不一時,熱氣鼓漲,那燈就向空中飄去。

此時,卻才見出那燈製作的精巧處:只見它並不飄得過高,只是在空中三丈許處,正懸在場子上空,微微隨風飄蕩。

原來那孔明燈下還懸的有東西,卻是一個精巧的銀鈴。那銀鈴在空中時不時微微作響。李淺墨一時還不解何意,卻見那主持者微微一笑,隨手一比:“從這裡開始,繞場子由東到西,各隊派出一人試擊,能中銀鈴者即是今晚的參賽者了。”

四周只聽得一片籲聲,似乎都覺得這題目太難,全無把握。

那主持者所指的頭一隊,卻是一群渾身綺羅的貴族子弟。只見那數人小小商量了下,就派出一人。那人騎馬執杖,步入場中,深吸了一口氣,方衝那主持者示意。

那主持者伸手一拋,就丟擲個通紅的馬球來。

哪怕場中亮如白晝,那馬球畢竟小,遠遠看去,只似一個小紅點,速度卻快。卻見馬上那少年喝了一聲,揮杖一擊,倒是打中了那球,可沒控制好方向,球直向場邊飛去。

卻聽得場外一片笑聲,有人抬手接住,隨手回擲給主持者,笑道:“這等技藝,還是回永達坊再練幾年吧。”

馬上少年一時羞慚已極地退下。

李淺墨已明規矩,點頭喃喃道:“原來如此。”

那馬球本小,拋來時又速度不一,加之那盞孔明燈還在隨風搖晃,燈下懸的銀鈴又小,要想揮杖擊中,確實不易。

一時只見,又有數人上場與試,終究遺憾退下,連靠近那銀鈴邊兒的都沒一個。

李淺墨掂了掂手中鞠杖,這東西他還從未用過,暗思,就是讓自己來打,只怕也無十足把握。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