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在進入臘月之後開始有了轉機。
一是聽聞那夥作亂的賊匪被黑騎衛給逮著了,沒費多大力便將匪首擒了押進京來;二是崔家裡有人出來說了話,直指御史臺有逼供之嫌,諫言案子應移交大理寺進行三司會審。
鄧環娘經了這一段日子的煎熬,心裡起起落落兩回反比之前經事兒不少,這會子聽聞崔家站出來說話,不由道:“你爹爹出了此事,明珠定然也著急,她人雖不在京中,卻把勁兒使上了。”
鄭澤昭點頭:“原是沒同她細說的,不過她收到信後應是打發人回燕州問過了,本也要往京中來,但崔夫人身子似不大好,估摸是祖母發了話,叫她且先在清河侍奉婆母。”
“是了”鄧環娘道:“我與明玥當日走得急,也沒顧得上叫人報於明珠,不過崔家裡定也是曉得的,回頭還是要去謝過。”
鄭澤昭應了,心裡卻覺未必全然是因著鄭明珠,不然崔家之前怎麼沒甚動靜,直到現今才出來說話?
打鄧環孃的院子裡出來時明玥也跟了出來,鄭澤昭見她蹙著眉頭便說:“你可是有話要問?”
明玥與他並肩往外走了一段路才道:“二哥可知向皇上進諫的是崔家哪一房的老爺?”
鄭澤昭想了想:“應是長房的大老爺,他父親在先帝在位時曾任三公之一的大司空,很得先帝敬重,後封為了護國公,他府上的大老爺如今便是大理寺卿。”
見明玥的表情有些茫然,他又補充道:“就是上次咱們所見的崔翊的父親。”
明玥恍然應了聲,說:“這般看來,應是大姐姐的功勞了”,鄭澤昭沒說話,有點兒奇怪的看了看她,明玥回看過來:“二哥覺得不盡然?”
“你不也這般想?”鄭澤昭側著身,又說:“前幾日毅郡王進京了。”
“嗯,我聽四哥悄悄說了。二哥的意思……是毅郡王從中傳了話?上次在大昭寺倒見他與容公子很是熟稔。”
“甚容公子?”鄭澤昭擰著眉頭。
“嗯?”明玥一時沒留意,“就是崔家哥哥。”
鄭澤昭眯眼瞧著她,半晌道:“眼下這情形,你還是將你心裡頭那起子……念想都收了。崔家因著明珠也好,因著毅郡王之託也罷,總是不和你相干,你莫要想多了。”說罷,冷著一張臉走了。
明玥站在原地十分莫名奇妙,想了半天也沒明白鄭澤昭的意思,又尋思要是徐璟尋的崔家出面那也說得過去,畢竟鄭佑誠被定了罪,他也得但一份督管不力的責任。
崔家一出頭,便有其他世家響應,今兒這個說一說明兒那個勸一勸,皇上耐不住其煩,最後一揮袖子命御史臺將案子移交大理寺,三司會審,御史大夫和毅郡王旁聽。
臘月初十,長安城裡已開始飄著濃濃的年味兒,鄧環娘卻在屋裡坐臥不安,鄭佑誠的案子今日便在大理寺會審。
鄭澤昭一早走時心內也頗有些緊張,將明玥和鄭澤瑞叫到一邊單另囑咐了好幾遍,——鄭佑誠若萬一被以“勾結賊匪造反”定罪,那就是一個死。
雖說老太爺叫人帶了信,鄭澤昭也讓鄭澤瑞託人轉給了徐璟,可是徐璟那邊一直未有訊息傳來,他進京也算有一陣子,鄭澤瑞卻也不曾見過他一面,鄭澤昭心裡實是一直懸著。
從五更天出府一直到午時,他幾乎沒喝一口水,熬過午時後,鄭澤昭舒了口氣,突地就不緊張了,他知道,自己這個時辰還能安然的在這,鄭佑誠那應是沒出了什麼大的差池,只是不知為何,還是遲遲沒有動靜。
又過了近兩個時辰,鄭澤昭才聽見有同僚在那嘁嘁喳喳,他出去尋了個小太監一問,方知案子已經審完,——之前揭發說鄭佑誠受了他送的歙硯的劉大人劉廷在大理寺當堂自盡了。
——這大概不是個好訊息。鄭澤昭沒往大理寺去,因要避嫌,他去了恐也見不上人,他也沒再尋人多問,下了職便匆匆往回趕。
到了府門外便見有馬車停著,車上的小廝他認得,是二伯公府上的。
——既然親自上門,應是無礙了。鄭澤昭閉了閉眼睛,在車上撥出口氣,這才微整了衣衫大步踏進府門。
進了堂屋,果然三老爺鄭佑智與二伯公府上的四老爺和四夫人都在,不過,除他們之外,還另有一人讓他有些意外,——崔翊竟也在。
鄧環娘臉色要比前幾日好的多,見了他便道:“二郎回來了,先去換身衣裳吧,再來見過你四叔父四嬸嬸,對了,還有容哥兒。”
鄭澤昭瞧她這樣子便放下心來,揖了一禮便先去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