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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位大爺包的。”

“那就請你代我求求那位大爺。”

荊七走出艙,說:“不搭不搭,你找別的船吧!”

“大哥,幫幫忙吧,我問了許多船,他們都不去沅江。”

曾國藩在艙裡聽到說話聲,似覺耳熟,便走出來。這一見,真把他樂壞了。原來問話的人,正是擺棋攤子的康福。康福一見也驚了:想不到這位大爺竟是幫他解圍那人的朋友!曾國藩的三角眼裡射出喜悅的光芒,連忙招呼:“這位兄弟,快進艙來,我們一道到沅江去!”

待康福進了艙,坐下,曾國藩說:“我正想找你,你卻來了,真是巧事!下午我見你棋攤上寫著‘康福殘局’,想必足下就是康福了。”

“大爺說得對,在下正是康福。今天在街上,多蒙大爺的朋友出面解圍,不然就麻煩了。”

船老大見他們很熟,又端來一碗香茶。曾國藩問:“兄弟,聽你的口音,像是沅江、益陽一帶的人,你這是回家去嗎?”

“在下是沅江縣下河橋人。本想在嶽州再呆些時候,今下午遇到那幾個無賴攪了我的場子,又不願意和他們再糾纏,便臨時決定立刻回沅江,真是天幸,正好遇見大爺。請問大爺尊姓大名,何處人氏?”

“鄙人名叫曾國藩,字滌生,湘鄉人。”

康福一聽,驚疑片刻,連忙跪下拜道:“你老就是湘鄉曾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剛才多多冒犯。”

曾國藩沒料到一提起名字,康福便什麼都知道,早知如此,還不如不告訴他真名。忙叫荊七將他扶起,和氣地問:“兄弟,請問臺甫?”

“回大人的話,小人賤字價人。”康福恭恭敬敬地回答。

曾國藩見他這樣,趕忙說:“我現在回籍奔母喪,已向朝廷奏明開缺一切職務,不再是侍郎,而是普通百姓,你不要再叫我大人,也不要過分講究禮節,你就叫我滌生吧!或感不便,就叫我一聲大爺也行。”

聽到這幾句話,康福心裡很是感動,眼下這位被鄉民神化了的侍郎大人,竟然是如此的平易、謙和。喝了幾口茶後,曾國藩說:“我素日也喜歡下圍棋,今日見足下棋藝,自愧不如。”

“大爺快不要提這事了。”康福顯出一副慚愧的神情,“小人這幾天萬般無奈,才在街頭擺攤賣藝,實在有辱棋道,也有辱康氏家風。”

“也不能這樣說。足下這是擺下一個擂臺,以會天下棋友,怎能說‘有辱’二字。”自從看出康福的棋藝武功以後,曾國藩對他擺攤賣藝之事也改變了看法。康福苦笑一下說:“圍棋乃堯帝親手所制,當初制棋目的,原是為了陶冶太子丹朱性情,使之去囂訟嫚泛而走入正道,故史書上有‘堯造圍棋,丹朱善弈’的話。幾千年來,圍棋為薰陶我炎黃子孫雅潔舒閒之性情,發揮了益智、養性、娛樂之功用,歷朝歷代,凡是善弈之人,莫不是情趣高潔、才智超俗之君子,幾曾見圍棋與金錢混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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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奔喪遇險(7)

曾國藩聽了康福這番議論,頻頻點頭稱是。康福繼續說下去:“但康福不幸,窮困蹇滯,逼得無路可走,只得靠賣殘局餬口,說來真羞愧。”

“足下有何難處,能否對我敘說一二。”曾國藩覺察到康福胸中似有難言之隱。

“只要大爺想聽,康福願向大爺傾吐。”初見面時的惶恐已經消除,能與曾大人同坐一船,真是三生有幸,且眼前這位紅得發紫的大人物又是這等平和,康福恨不得將心中事全部向他傾吐,“小人命苦,十五歲那年父親去世,母親帶著我們兄弟二人守著父親留下的幾畝薄田艱難度日。前年,母親因積勞落下重病,我跟弟弟商量,就是賣田賣屋,也要給母親治病。揹著母親,我們賣盡了祖遺田產。錢用完了,母親也閉眼了。無法,兄弟倆又借錢為母親辦了喪事。為還債,我留下弟弟在家,獨自一人出門做生意。好容易賺了五十兩銀子,誰知在嶽州被賊人全部盜走,當時我簡直氣昏了。不要說店錢、回家旅費沒有,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身上一無所有,惟一的就是一盒圍棋。”

說著,康福從包袱裡將圍棋取出,雙手遞給曾國藩。曾國藩喜下圍棋,對棋子也很有興趣,家中收藏著十餘副名貴棋子。他開啟包布,露出一個紫紅色檀香木盒,一股淡淡的清香從木盒裡透出。盒面上用銀釘釘出一朵朵隨風飄遊的白雲,雲中奔騰著一條金光四射、張牙舞爪的矯龍。曾國藩微微一驚,暗想:這不大像民間用物。他小心開啟盒蓋,裡面分成兩隔,一邊放著黑子,一邊放著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