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男人是意外落水淹死後被火葬的,但難免有反感重吉的人洩漏真相。但比起這個來,洋一還有更大的疑問。
………這件事與宮崎昭光到底有什麼關係?
洋一正想著,坐在母親身邊的孩子身姿的特寫浮現在腦海中,他一下子悟出了什麼。
第47節:光射之海(47)
〃年幼的孩子,是男孩嗎?〃
〃啊,是啊。〃
洋一確信了自己的猜想。
〃那個男孩,是宮崎嗎?〃
重吉的臉對著洋一,那神情彷彿在說:你終於明白了。
〃是啊。那傢伙和被我殺死的那人一樣,都是最壞的人。但是,你明白嗎?我有責任。〃
想到父親和兒子之間血濃於水的親情,重吉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宮崎總是到處說自己腳熱,重吉也知道這件事。聽說宮崎睡覺時總把兩腳伸在毛毯外面,為了親眼證實,有一次,他半夜悄悄開啟宮崎房間的門一看,正如傳聞中說的一樣,宮崎的兩腳腳尖格外醒目地伸在毯子外面。褐色的毛毯像火一樣在燃燒,重吉感到後背一陣發涼,嗅覺的記憶甚至也甦醒了,鼻子裡再次出現了肉被燒焦的臭味、澆在腳尖上的柴油的氣味。在雜亂堆起的木頭中間,那雙腳也是那麼醒目,記憶猶新。被火焰包圍著的雙腳的熾熱,連同怨念,一起傳到了兒子的血液中。在恍惚中,重吉因為過分恐懼,差點叫出了聲。
對那個男人的兒子,重吉到底應該負什麼樣的責任?這種責任是不是要揹負一生?這是個人問題吧,洋一想。這是重吉對自己的裁決,作為沒有受到法律制裁的代價,他會轉而對遺留下來的遺傳基因負責。如果從重吉的性格上分析,這種責任感恐怕要伴隨他的一生。
〃重吉師傅,您可能對宮崎有責任。但是,我沒有。對我來說,即使知道您和宮崎的關係,宮崎還是個無可救藥的討厭的渾蛋。〃
〃那是當然。〃
〃繼續讓這傢伙肆無忌憚,破壞了船上的秩序,作為船老大,您應該採取措施。〃
〃除掉他嗎?〃
〃除掉〃這個詞,聽起來有種特殊的意思。除掉,意味著把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去除掉,正如重吉對宮崎的父親所做一樣。殺死他以後,再讓他化為灰燼,讓他不留痕跡地從這世界上消失。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
〃我說,洋一啊。對宮崎,只能那麼由著他,如果處理他的話,船上很可能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亂子。二十五年前,我把一個人徹底地排除了,那是因為預料到船上大夥兒都有和我一樣的心情。但是,這種事,絕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
洋一沉默了。曾經在小劇團的集體裡待過的他,非常明白一個集體擁有的這種力量。將異質的東西排除在外的體系,會在封閉的狹小世界裡誕生,並且變得非常頑強。打個比方,船就像是一個浮在海上的封閉式病房。
〃那,怎麼辦呢……〃
〃沒什麼辦法。〃
〃沒辦法?〃
〃嗯。〃重吉笑著說,〃另外,我告訴你吧。犯不上和宮崎打架,到頭來,打起來的話,肯定得死一個,誰會死呢?……我估計,大概是你。〃
這不是誇張,重吉說的是真的。隨著話音,洋一的身體有點微微的顫抖。把宮崎當對手,如果真的廝殺起來會怎麼樣,洋一想想都會腿肚子打戰,絕對是白白送死。能夠登上第七若潮號,已經是九死一生了。好不容易撿回來的生命,不能這麼毫無價值地失去。自己是為了尋找新的生活方式,才來到這個未知領域、登上金槍魚船的,不是來找死的,洋一聽到心裡的聲音對自己說。
第48節:光射之海(48)
4
剛進入十月,第七若潮號從航行在南太平洋海域的四千噸位的海上醫療補給船第二邦洋號上,獲得了燃料、食物和魚餌等補給。金槍魚船不僅可以在寄居港補充物資,也可以從航行在固定航道上的供給船得到補給。如果定期使用的話,不用登陸便可以完成航行。但是,需要定期讓船員上岸,在陸地上培養他們計程車氣,所以海上的補給儘量控制在最低的需要限度以內。
大家會收到日本的親屬寄來的信和包裹,感到身體不舒服的船員,可以接受船上醫生的檢查。補給船不但送來東西,也接收大家寄回家裡的信呀什麼的。被宮崎惡意凌辱,導致下半身癱瘓的水越,經過醫生的檢查,被診斷為可能患有一種歇斯底里症,要繼續在補給船上治療並返回日本。根據醫生的判斷,水越可能在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