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請教的這兩件事,第一件呢,我早前說過,斬草除根,白風城是草,白幫就是這根,它根基扎得深,單憑我們兩人怎麼可能剷除得了?放眼整座雲城,就只有青幫有這個實力,有這個需求,所以我們要加入青幫,背靠大樹好乘涼嘛;第二件,我之前也說了,朱英雄不是你們村的村長,青白兩幫鬧了許多年,因這白幫和警局探長交情頗深,處處壓制著他,這回白有道死了,大家把矛頭都指向了他,你覺得他高興嗎?”
“不高興吧……”
“錯了,”容匪搖搖頭,“他高興還來不及!這個由頭他必須得抓著,還得抓緊了。”
無名沒聽明白,歪著頭看容匪。容匪道:“既然你不吝請教,那我就再多告訴你一件事吧,最快今晚,最慢明天晚上,朱英雄一定會找我們去和白風城見面,到時候你我都要一口咬定是白有道自己買兇殺人。”
“可你不是說買家是白風城嗎?”
“你就照我說的去做,回頭啊,你看到事情結果再有想不通的,再來請教我也不遲。”容匪一揮手,“今天就先下課吧。”
無名撇撇嘴,忽然問他:“你的名字誰給你取的?”
容匪道:“自己取的。”
無名枕著胳膊,有些得意:“哦,你也沒人給你取名字啊。”
“我和你可不一樣,我本來有個名字,我不喜歡,覺得不貼切,自己換了個。”
無名嘟囔:“叫什麼真的那麼重要嗎?”
“名字如門面,以後你要是在江湖上闖蕩,有個好名字,別人還沒見到你的人就被你的名字嚇尿褲子啦。”
“那還不簡單?從今往後我就姓閻,叫羅好了!”無名一拍腦門,眼睛發亮。
容匪卻說:“叫這個可不行,煞氣太重,要是命太輕,壓不住,別人還沒尿褲子呢你自己就先翹辮子了,還得尋個又貼切,又有好兆頭的。”
他看時間不早了,掐滅菸頭,叫上無名,也不琢磨名字的事了,先往百味酒樓去參加入社儀式再說。
他們兩人從朝陽街出來,容匪怕熱,取道河堤,吹著涼風往沙區走。這河堤邊上種滿柳樹,風一吹,柔韌的柳枝掠過碧綠的河面,蕩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無名見了,跳到河堤旁,伸手輕拂著那一簾簾柳條。他說他家鄉也有許多柳樹,春天最先綠,秋天最先黃,冬天枯萎時被雪包裹,好似雪白的瀑布。
他一雙漂亮的手在翠綠的枝葉中穿遊撩動,人笑笑的,邊走邊玩。
容匪看了眼路邊一棵枝葉最綠,姿態最美的柳樹,道:“這棵柳樹今年正好三十,三十為卅,就叫柳卅吧。”
“你說什麼?”
“我說,從今往後,你就叫柳卅吧。”
無名眼中一亮,但隨即黯淡,犯起了嘀咕:“幹嗎要你給的名字……”
容匪把他叫過去,撿起根樹枝將“柳卅”二字寫給無名看,無名雖看不懂,只覺得這兩個字飄逸好看。
“送給你了。”容匪將樹枝遞給無名,無名蹲到地上,在地上依葫蘆畫瓢,可他功底實在太差,寫了半天像是好幾條蛇爬在地上,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吹鬍子瞪眼,啪地扔掉樹枝,弄糊了這兩個字,拍拍屁股就走了。
容匪逗他:“那你是要還是不要啊?”
無名走得更快,悶聲不響一路走到了百味酒樓。酒樓中此時一個食客都沒有,反而來了許多年輕人,最小的看上去只有十五歲,年紀大的也不過二十左右,這些年輕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站滿了小半個大廳。無名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雷符,雷符見到他和容匪沒有任何表示,這時有兩個馬仔過來給他們二人發了兩條紅布帶,讓他們纏在手腕上,還將他們帶到一群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裡。無名細數了遍,包括他和容匪在內,百味酒樓的大廳裡總共有四十八個手腕上纏著紅布帶的年輕人。過了陣子,又進來兩個人,湊滿了五十人後,酒樓大門關上,由雷符帶路,這五十人排成兩列往地下室走去。
無名跟著人群來到了地下室一間大門緊閉的房間前,那木門兩邊貼了三幅對聯,紅底青字,無名不識字,看不懂對聯上寫的是什麼,他想問問容匪,容匪卻不知被人群擠到了哪裡,怎麼也找不到。這時雷符開啟了門,眾人腳步都很急,推著無名繼續往前走。
這一行五十人進門後,大門便又被關上,房間裡非常暗,過了會兒才有人將懸掛在天花板上的數百盞紅燈籠一一點上,無名這才看清楚這裡的佈局。
天花板很高,四周空曠,站在這頭,看不見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