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麼,都結婚的人了,現在難道包養很流行?”我小聲地嘀咕著,看著聖·約翰眉頭緊蹙地讀信,然後有些無奈地看著我:“我想,我必須去一次,說清楚一些事情,這樣下去對她不好。”
“你去才不好。女人可是容易幻想的動物,尤其對以往的初戀。”我給出我的擔憂。
“可是——”聖·約翰揚了揚那一摞信紙:“這該怎麼辦呢?”
我不太滿意他的口氣,一旁的修女端上茶來,見我們談話有些僵,衝我小聲說道:“教士能夠詢問別人的意見已經是莫大的進步了。”言語之中,帶著微酸的責怪之情。我笑笑,女孩子對相貌好的異性往往有著別樣的肚量去縱容,修女到底也是女人。雖然我不贊成聖·約翰應邀,不過我估摸我的意見他不會放在心上。
12、格蘭比莊園
我和麗娜在格蘭比莊園裡安頓下來,才知道格蘭比爵士出門去了,此次全權由格蘭比夫人也就是以往的羅莎蒙德小姐主持。呵,還真是會挑幽會的時間。我暗地裡觀察格蘭比夫人的異樣舉動,但格蘭比夫人還是一如往常一般熱情地款待我們。麗娜忙著跟各色人搭訕,這是她的長項,我敷衍了幾個上前說著無聊話的年輕人,就又進屋子裡去尋找想要看的書籍。賽特貌似也不在,我的心情既寬慰又失落,真是矛盾。我把臉貼在玻璃窗上,口鼻裡噴出的白煙模糊了我的容顏。這麼堂皇的屋子,我的確是登不上的,早些知難而退是好事。
“嘿,瓊,別老躲在屋子裡,我在這裡碰到莫爾頓的紳士了,好巧啊。”麗娜衝進屋子裡拽著我往外走:“走走走,跟老鄉說說話,你也快一年沒回去了吧。”我一愣,是一年多沒見到親生父母了,麥肯太太他們……唔,差不多大半年沒見。這位莫爾頓的紳士模樣倒不討人厭,多少是認真讀過點書的知識分子,他很友好地問了問我的情況,恭維話說得滴水不漏。
“請問這裡有一位瓊·麥肯小姐麼?”格蘭比的女僕進來找我。我舉起手:“我就是。”
“有位太太來找您,請跟我來。”
我狐疑地跟著她,看到站在門外秋風中的麥肯太太。她跺著腳,搓著手,鼻尖通紅,圍巾衣服上還沾著一些繡線,挎著個籃子:“瓊。”
“媽媽,快進來!”我驚訝萬分,把她迎進門裡。麥肯太太取下圍巾:“可凍死人啦,我在附近的裁縫店裡做活,聽說今年的交際會在這裡,離得近也就來看看你。唔,我們家瓊真是漂亮。”
我接過女僕端來的茶,讓麥肯太太坐下,遞給她:“暖暖手,喝口茶吧,瞧你,凍成什麼樣了。”
麥肯太太喝了幾口,忙把罩在籃子上的帕子扯開:“喏,上好的榛子,我記得你愛吃專門帶的。”我看著她獻寶似地神情,鼻尖發酸,忙忙收下。
“瓊……伯母也在?”麗娜走過來。
“比爾斯伯爵夫人好。”麥肯太太急忙站起來,行了個禮。我拉住她:“媽,你這是幹什麼呀?麗娜是我的好朋友,你用得著行禮麼,你——”
“麥肯小姐,這位是……”剛剛那位莫爾頓的紳士也走了過來。我正欲答話,麗娜扯了我一把:“呵,鄉下來的遠房親戚。”
麥肯太太一愣,隨即意會麗娜的顏色,推開我的手,不安地捏揉著衣角:“是……是遠方親戚——”
“咄,媽媽你老糊塗了。”我不滿意地開啟麗娜的手,麗娜被我的舉動弄得有些訕訕的。莫爾頓的紳士反而很友好地伸出手來:“伯母您好,我叫皮特,是瓊的朋友。”麥肯太太有些受寵若驚地和約翰紳士握了握手。我側過頭去,眼中隱隱有淚。
“你們先聊,我失陪了。”皮特紳士地走了開去,我先帶麥肯太太去我的房間休息,後又想去謝謝皮特,走過他的房間門口,看見他正在用白毛巾狠狠地擦拭自己的手,像是剛剛碰過很髒的東西似地,我不動聲色地笑了,的確是個“紳士”,做派也足夠gentleman。
回到房間,竟然看見了聖·約翰,他果然還是來了。
“瓊,你跟那位皮特先生沒多聊一會兒?”麥肯太太急急地問。
“人家已經歇息了。”我轉頭看向聖·約翰:“你還是來了。”
“來了也不代表什麼。”聖·約翰漠然道。
“祝你好運。”我淡淡一笑。
在格蘭比的晚宴上,拿著酒杯的聖·約翰先生成為了焦點。年輕的姑娘大著膽子邀請他,他都沒有應承,好事的太太看著他英俊的模樣,有些不滿意他拒人千里的舉動,小聲地討論他是否身體上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