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當官就能拿到更多的科研經費,學術上出成果會更快。所以當官也是救學問和做學問的途徑之一。
由此我想到,以後的事實也證明了,七七級作為時代的標誌性群體是輝煌的,這個群體包括整個新三級,他們填補了“*”後的知識分子青黃不接的空白,也因為恢復高考的幸運,成了1980年代人才短缺時的應急力量,以至於在這之後成了社會中堅力量。但他們絕大多數只能是人才和各層“官”而已,卻難以出大師,因為他們在幸運地成為新三級大學生的同時,也不幸地成了知識的過渡層。他們上大學前多年豐富的社會閱歷和世俗的歷練錘鍊了他們為人處世的精明世故,讓他們可以成為傑出的管理人才,應對各種人事糾紛和社會問題。但這種特殊的經歷妨礙了他們的知識結構更新,妨礙了學術思想的正常發育,如果他們能在當年中學畢業直接升大學,其結果就不會是這樣。所以他們當中難出大師,甚至很多人不過是平庸的官僚而已。大師要等從後幾代學弟們中出了。
沒有冬玫瑰的1977年(4)
2007年12月下了第一場冬雪,我剛剛搬進帶花園的新房子裡(這是我在新一輪房價高漲前懵懂中以較低的價格買下的高品質房,後來的漲價令我瞠目),看到的是飄揚的雪花中玫瑰與月季盛開的美麗景色,這讓我想起英國冬天裡綻放的冬玫瑰。我被我的幸福生活感動著,這時才發現電視裡開始了恢復高考30年的評說、回憶,還隆重推出了高考第一年的七七級精英譜。打頭榜的有部長、省長等,人們似乎把七七級的成功定位在出了多少政要和各級官員上,可能因為七七級中的這類人才佔的比例很高吧。這才想起我還算是他們的同學,但我沒有產生那種熱切的“我們”感。我想,七七級可貴就可貴在它的不平常也就是非常上,那些積壓了十年的高考夢想終於實現了。人由非人和廢人變成了正常人後的激動。從500多萬考生裡脫穎而出的20萬,多麼不正常啊!所以,考上的從此出人頭地,而且因為那個年月大學生的物以稀為貴,畢業後很多人官運亨通、財運亨通、學(術)運亨通,真應了“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的古話了。所以每每回憶,這些人都會百感交集、豪情澎湃、激情萬丈。人的激動、憤慨等與血液沸騰有關的生理波動都是在非正常狀態下才有的,因了歷史的鉅變而出現的不正常會伴隨他們一生,每每念起都會難以平靜。他們還沉浸在昨日脫離苦海的幸運和這之後成為社會名流的輝煌中,因為一個上大學讓他們自己有了天壤之別的變化。而平平常常的人就不會。
平實的讀書人經歷讓我與驕傲自豪的七七級或新三級拉開了距離。所以,我總是忘本或者說是忘了光榮的過去。每年12月下大雪的時候都想不起1977年大雪中的高考,反而是總被媒體提醒著想起來,而且並不心潮澎湃。看電視上那些七七級和七八級的人聲音或哽咽或高亢地談論理想和苦難,感到那是另一批人,跟我沒關係。為此每每慚愧不已,為自己成為七七級的遊離分子感到自慚形穢。可到了明年的第一場雪落下時,我估計還是記不起1977年的高考來。真正幸運的人可能就是這樣。
平實的我看電視裡位高權重、指點江山的他們,想到的是:1977年的冬天裡,我是個小城的后街男孩,沒見過私家花園,更沒見過大雪裡玫瑰開放的景色,我是被老師催著去參加高考的,被他逼著報了外語專業,被裹挾著成了七七級,苦學苦練,加強知識修養,慢慢成長為一個差強人意的翻譯家和作家,這是我這個文化基礎薄弱的窮孩子最好的出路和結果了。30年後,我有了自己的私家花園並在花園裡欣賞冬玫瑰的景色,我的幸福感與這些叱吒風雲的七七級師兄師姐的幸福感比是那麼渺小但實在。可能我上大學的感受更像以後幾屆小師弟師妹,比較純粹,是“正常”的“求學”感覺,讀書 …… 考研 …… 工作 …… 生活,業餘從事文學寫作,是一個渺小但正常的讀書人。也就是說,我是“*”後第一批有“正常感”的大學生。從我開始,上大學成了正常生活的一部分,上大學本身並沒讓我產生天壤之別的質變,我依舊是我。或許,這就是我這類七七級小部分人的意義。
當然我深知,1977年恢復高考肯定改變了我可能走的路和未來:如果不是1977年恢復高考,或者說高考再推遲一年,我可能就下鄉去當赤腳醫生了,可能走的會是另一條與現在完全不同的路,也許因為苦盡甘來而變成那些七七級們的樣子,永遠在亢奮地回憶當年,為自己從苦中苦到人上人的變化而永遠自豪;也許和他們當中倒黴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