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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楚州

畢竟是她親弟弟,話雖急切,也是人之常情。但她所說也不無道理。據我所知,楚州產鹽之地,自魏晉之時,此地販運私鹽便屢禁不止,大多都是藐視王法的亡命惡徒。

我朝律法甚嚴,販私鹽如此大事,必然要仔細謀劃。王靖國出身良善,又年紀尚淺,如何能盤算這些?定是背後有人誘騙驅使!敢問主使何人?這些私鹽從何而來?又是要運往哪裡去?這些尚無定論,既然案件不明如何能送呈三司?此間干係還請大人三思!”

李源這話可輕可重,何敬洙畢竟浸淫官場多年,哪裡聽不出來?自己眼下已經將王靖國定了死罪,並且在送往金陵的書函中也寫明瞭這五人就是主犯從犯,朝廷也復了信函並且嘉獎。如今李源卻說王靖國並非主犯,言下之意不就是自己冤枉百姓,倉促結案?

這頂大帽子自己可擔當不起!

於是鎮定下來,義正言辭地說道:“李虞候此言差矣!斷案需要證據!這王靖國即使不是主使之人,但他販運卻是事實,人證物證俱在,如何能開脫得了罪責?此案三司已經覆函,並無不妥,李虞候既蒙陛下厚愛,更該遵守朝廷律法——”

“何刺史以為我不懂朝廷律法麼?”

李源繼續冷冷地說道:“偷賣鹽一石者死。何謂買賣?以物牟利曰賣。而王靖國只是運送,且途中已經被官差所拿,私鹽一併罰沒,並無絲毫牟利,又非主謀,就算量刑頂多就是個流刑。為何直接定了秋決?何刺史直接將他視同主犯定罪,三司可知實情?如此武斷怕是不妥!”

既然李源變了臉,何敬洙也不是軟骨頭,不再周旋,同樣厲聲道:“早知李虞候的三寸不爛之舌,連那楚王都能說服,今日本官可算是領教了!好一個以物牟利曰賣!此案早有定論,三司已經覆函,主謀便是王靖國幾人。若是真叫他把私鹽散賣出去,怕是虞候的妹子,此時也得連坐了!

本官敬重李虞候,不與你做口舌之爭。請問李虞候,既然你篤定那王靖國並非主謀,可有真憑實據?若有,本官定然如實上報!”

何敬洙的底氣十分充足,你李源如有證據,能求到我頭上?並且就算有主使,又豈能是你惹得起的?既然撕破了臉,那且看誰遭殃。

李源內心怔了一下,說實話自己的回答也只不過在律法的字眼上鑽空子,卻不料何敬洙如此強硬。想來正常,破獲私鹽案可是大功,何敬洙既抓了幾個現行犯,怎會放過?而且私鹽這種刀尖舔血的勾當,背後必定有朝中親貴當靠山,他何敬洙也未必敢查,說不準還有牽連……

最要緊的是,自己確實沒有任何證據,一切只是空談,再爭執下去,恐怕無濟於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掩藏了內心的失望,李源緩和了臉色,眨眨眼說道:“現下確實沒有證據,但何刺史作為楚州的父母官,此前應該也處置過不少私鹽案犯,王靖國是否主謀,心裡必然明白。我雖然在軍中當值,但打聽打聽還是不難的。”

瞧見李源意味深長的模樣,何敬洙內心直道,這是要拿上頭來壓我麼?果然如外界所言,這李源不過是個攀上陳使相的趨炎附勢之徒,真是如此!可本官上頭照樣有人!

於是露出了些許鄙夷的目光,冷冷地應道:“本官自然心中有數!李虞候如今得陛下恩寵,自是有門路,本官哪裡敢阻攔?只是要我欺瞞朝廷,私自放走要犯,卻是不可能!”

李源心中無奈,硬著頭皮拱手道:“私自放走要犯當共罪論處,我自然是不能強迫何刺史做如此悖逆之舉。這樣,我先帶我家妹子去牢獄中探望探望她那弟弟,如何?”

見到何敬洙依舊冰冷的模樣,並不回話,李源只得誠懇地說道:“何刺史安心,我也是有官身之人,自會遵守朝廷律法。此時我隨行禁軍均駐紮在城外,並未入城,王靖國定無閃失。”

何敬洙似乎正是有此疑慮,聞言冷漠地揚手道:“五日後,王靖國等五名案犯將啟程解至金陵大理寺,李虞候請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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