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得時常去太后跟前“盡孝”。
太后只要能露臉,就可以用孝道來壓制皇后。
太后這分明是想奪權,想一步步地拿回她對後宮的控制權,靜樂與盧方睿的事,只是她達成這個目的的一種手段而已。
皇帝越想越覺得真相就是如此,眼神陰冷,二話不說地反對道:“九皇弟,母后這些年鳳體不適,需要靜養,還是不要讓她太操心了。”
對於皇帝的這個反應,其他人也不意外,畢竟皇帝這些年一心圈禁太后來拿捏顧玦,又怎麼會輕易同意把太后“放出來”呢?!
顧玦幽幽地嘆了口氣:“這些年,母后常年臥榻,我這為人子者也甚是心痛……”
皇帝自覺把這個話題搪塞了過去,唇角微揚,卻聽顧玦接著道:“皇兄,依我之見,這太醫也忒是沒用了,還是請濟世堂的神醫來看看吧?”
“明明父皇在世時,母后鳳體一向爽利,怎麼父皇一去,母后就一年要病三百多天呢。”
皇帝:“!!!”
皇帝的心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他先前錯了,顧玦其實是在這裡等著他吧!
禮親王等宗室王爺們面面相覷,已經有敏銳的人從顧玦話中品出幾分不同尋常的味道。
顧玦沒等皇帝反應過來,就又丟擲了一個問題:“皇兄,不知母后到底是什麼病?”
皇帝硬著頭皮就把這些年對外的說法說了:“母后她是肝腎陰虛,陰不涵陽,乃至肝陽上亢,因而時常頭目眩暈,腰膝痠軟。”
“是嗎?”顧玦眉眼一挑,“皇兄可真去給母后請過安嗎,母后日日用著參茶,據我所知,陽亢症可是不能用參茶的。”
皇帝:“!!!”
對於陽亢到底能不能喝參茶,皇帝自是不知的,忍不住用求證的目光看向了倪公公,倪公公微微點頭。
周圍的其他王爺們神情愈發詭異。
誰都知道皇帝不可能孝順殷太后,可是這面子上的禮數還是要做足的,被人當場拿捏到錯處,壞的可是皇帝自己的聲譽。
顧玦朝皇帝走了一步,短短的一步就讓皇帝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壓力撲面而來。
顧玦再問道:“敢問皇兄母后到底是什麼病?”
雖然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已然釋放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
皇帝神情僵硬,腦子裡在一陣混亂後又稍稍鎮定了下來,想起人參是一種補氣藥,就改口道:“太后是氣血虧虛,朕一時記岔了。”
他生怕說多錯多,所以乾脆含糊地用“氣血虧虛”帶過,卻不知道他這種態度反而更令人生疑。
不少人看向皇帝的目光中帶上了一點探究的味道。
“哦?”顧玦的尾音轉出一個微妙的調調,“母后真是氣血虧虛,該不會皇兄又記錯了吧?”
皇帝:“!!!”
要不是前面是皇帝自己失言了,現在他早就翻臉了,一個親王還敢質疑起他堂堂天子,簡直目無尊卑!
眼看這兩兄弟沒說幾句話,就開始劍拔弩張,眾人的心也提了起來。
禮親王打著哈哈道:“是啊,我們也很久沒有見太后了,不如趁著難得過年一起去給太后請個安吧。”
禮親王也是一片好意,想著顧玦平日裡也沒什麼機會見殷太后,正好今天他進宮,這大過年的,現在又有這麼多人在場,皇帝也不好阻止人家親母子見面。
另一方面,禮親王也是想以和為貴,生怕這兩兄弟再吵起來。
禮親王這一開口,其他王爺們也是紛紛應是,大都抱著一樣的念頭,只想息事寧人。
一片附和聲中,還頗有幾分萬眾一心的架勢,皇帝的心裡更不痛快了,恨不得拂袖而去。
可是,他還留有幾分理智,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反對去給太后請安,那就是明著不孝了,傳出去,那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皇帝的眼眸陰鷙如梟,只能乾巴巴地說了一句“那就一起吧”。
於是,皇帝也不再和顧玦說話,重重地一拂袖,在倪公公的攙扶下率先上了龍輦,一行車馬簇擁著皇帝一起從太廟返回皇宮,然後,眾人又浩浩蕩蕩地一起去了壽寧宮。
壽寧宮裡,楚千塵、禮親王妃、靜樂與其他長公主們還沒走,加上皇帝一行人,這裡一下子更熱鬧了。
宮廷裡本來也沒有秘密,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沒多少功夫,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了皇帝與宸王還有宗室其他王爺們都去了壽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