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委屈時,孃家人才能有足夠的底氣去給女兒主持公道,所以,但凡是靠譜的人家也不會去給女兒招一個門第太高的女婿。
在宗室之中,更是如此,結的親不是幾代的勳貴,就是近起的新貴。
他們顧家的女兒個個金貴,哪怕是宗室的庶女,那一個個也都是千金小姐,是貴女,可不是平白送去給夫家折辱的!
王妃們把長公主們的遭遇代入到了自家女兒身上,感觸更深了,這風氣就是一點點敗壞的,不能讓人家都覺得顧家女兒好欺負!!
楚千塵坐在旁邊,淺啜著熱茶潤嗓。
她把人都弄來了,方才該說的也都說了,接下來也就不多說話了,一副乖巧無害的樣子。
讓其他人一時都忘了楚千塵的存在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殷太后的身上。
別人不知道楚千塵的手段,被楚千塵徹底收服了的蘭若卻是最清楚的,目光不時往她的側臉瞟,心裡感慨:這後宮是要變天了!
彷彿在驗證她的想法似的,殷太后將另一隻手也覆上了靜樂的手背,問道:“靜樂,你要不要和離?”
她睿智溫潤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靜樂。
這是靜樂第二次聽到有人問她這個問題,不由一驚。
“……”
“……”
“……”
屋內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寂靜得落針可聞。
在這種寂靜得近乎詭異的氣氛中,殷太后依舊是雲淡風輕,彷彿她說得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殷太后嘆道:“俗話說,勸和不勸分,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但那前提也得對方是人才行,盧方睿就不算個人,留著也礙眼。”
盧方睿就是一頭喂不熟的白眼狼,就是一條冷血的毒蛇,無論跟他說再多大道理,也沒用,這種敗類是調教不好了。
靜樂在震驚之後,又下意識地去看楚千塵,想著那天在宸王府楚千塵跟她說的話:“你要不要和離?既然過得不好,幹嘛還要過下去呢?”
靜樂眨了下眼,眸光閃動。
楚千塵只是對她淺淺一笑,沒有說話。
靜樂下意識地捏緊了掌下的衣裙,將之揉在掌心,她的心口似在隨著這個動作一點點地收緊。
任誰都能看得出靜樂的猶豫與掙扎,畢竟這本就不是一個輕易可以做出決定的選擇。
雲和、端柔等幾位長公主全都默然不語,她們的駙馬雖然有缺點,卻也沒過分到盧方睿這種程度。她們不由捫心自問,如果是她們,站在靜樂的立場,會怎麼做?!
反倒是禮親王妃在短暫的驚詫之後,很快回過神來,神色平靜。她對殷太后還是有些瞭解的,知道她骨子裡的傲氣,這確實是她會提出的建議。
禮親王妃想了想,勸了靜樂幾句:“太后說得是,人要是變了心,十頭牛也拉不回,更何況……”
她沒往下說,但誰都明白盧方睿的心從不曾在靜樂身上,這門親事本就是東平伯夫人的意思,是衝著當駙馬的好處。
靜樂的心裡同樣明白這一點,新婚夜,盧方睿就說跟她說了,他不想當駙馬,是婆母逼他的,說他的心裡只有他的菱表妹。
靜樂把捏著裙子的那隻手攥得更緊了,料子上的金絲蹭在她柔嫩的掌心上。
她深吸一口氣,鼓起了勇氣,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和離。”
這四個字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說完之後,她的身子甚至還微微地瑟縮了一下。
楚千塵彷彿看到了一隻微微顫顫的白兔一邊發抖,一邊在拼盡全力地往前跑著,試圖從野獸的利爪下逃脫。
哪怕它摔倒了,哪怕它不慎摔落陷阱,它也在不死心地嗷嗷叫著。
楚千塵笑了。
正午的陽光灑落在她身上,那恬靜安寧的表情讓她看著宛如一尊玉雕的觀音,更顯柔美。
鳳眼明亮,其中洋溢著不容錯識的高興。
九皇嫂是在高興吧,她覺得自己做對了吧。靜樂頓時勇氣倍增,心徹底定了,覺得自己的決定肯定沒錯!
她又想起了楚千塵說的另一番話,嚥了咽口水道:“可不可以打一頓再和離?”
“……”
“……”
“……”
這一次,在一陣短暫的寂靜後,就聽某人的輕笑聲打破了沉寂。
笑出聲的人是殷太后。
殷太后興味的目光在楚千塵與靜樂之間轉了轉,靜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