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轉瞬間,殷太后已經是思緒百轉。
殷太后臉色一變,用帕子捂嘴輕咳了兩下。
何嬤嬤給太后輕輕撫背。
“啪!”
殷太后突然抬手一掌拍在了茶几上,眉頭攢起,不悅地斥道:“給哀家說說,是哪幾個駙馬這麼大膽,竟然連天家的女兒都敢欺負!”
經過方才的幾下咳嗽後,此時殷太后的聲音略顯沙啞,卻更顯威儀,音調冷厲,不怒自威。
一眾女眷皆是微微睜大眼,神情各異。
說句實話,本來雲和、端柔等幾位長公主雖然是抱著賭一賭的心思跟著靜樂一起來了,但心底其實沒底,忐忑得很。
畢竟,誰都知道這些年殷太后一直被軟禁在壽寧宮,也安於如此,說穿了,她就是在避帝后的鋒芒。
這樣的太后有可能為了宸王夫婦出頭,可她會為了她們這些庶女出面,不惜挑戰皇后的威儀嗎?!
誰也沒想到,殷太后沒有活稀泥,而是這般鋒芒畢露!
禮親王妃若有所思地垂眸,唇角勾了勾,優雅地端起了茶盅。太后持齋茹素這麼多年,看來是要大開殺戒了。
楚千塵好像一個小孩子似的嬌聲道:“母后,您是不知道,駙馬可過份了!”
“像盧駙馬……”
楚千塵從那日靜樂因為一支髮釵被盧方睿傷了額頭說起,包括在多寶齋發生的事也說了,把靜樂說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把盧方睿說得要多可惡有多可惡。
說完了靜樂,她又把關於金駙馬與程駙馬的傳聞也一一說了。
她這一番話也不算特別煽情,卻說得雲和、端柔幾人都是深有所觸,想著這些年的日子,此刻都有種度日如年的唏噓,兩眼淚汪汪。
她們是先帝之女,金枝玉葉,可這日子怎麼就過得這麼憋屈,淪落到了紆尊降貴地哄駙馬的地步呢?!
“靜樂,你過來。”殷太后對著靜樂招了招手,把她叫到了身邊,拉著她的手在炕上坐下,仔細地去看她的額頭。
養了這些天,靜樂額頭那個撞傷已然好了八九分,用脂粉基本上都蓋住了,因此之前其他人也沒看出她臉上有什麼不對。
此刻,殷太后用帕子拭去靜樂額角的脂粉,便露出了脂粉下那淡淡的淤痕,仔細看,靜樂的額角還有一些浮腫。
靜樂還不滿雙十,正值芳華,本該過得如花王牡丹般,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被她那個吃軟飯的夫君如此輕賤、折辱。
殷太后既心疼,又憤怒,嘆道:“你母嬪留給你的那隻髮釵,哀家也記得,當年你母嬪說,她福薄,不能守著你長大,就給你留一樣東西,也算是一點念想。”
說起過世的母嬪,靜樂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眼眶中含滿了晶瑩的淚水,彷彿眼睫一顫,那淚水就會溢位來。
她微微仰起頭,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
今天是正月初一,大過年的,流淚不吉利。
靜樂小心翼翼地用帕子自眼角拭去淚花,淚是忍了下去,但眼圈依舊泛紅,紅得像是兔子眼似的。
殷太后地目光又朝旁邊的雲和等長公主們緩緩地掃了半圈,唏噓地追憶了一番往昔,也說得她們眼中的淚光更濃了。
屋子裡一時喜氣全無,瀰漫著一種悲涼無奈的氣氛。
殷太后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對著禮親王妃等人感慨道:“哀家在宮裡,也不方便……”
她說得非常含蓄,但誰都聽得出來,殷太后那是身不由己。
幾個宗室王妃們三三兩兩地交換著眼神,皆是有所觸動。
她們雖然早就知道帝后圈禁太后,但想著太后畢竟不是皇帝的親母,左右皇帝也沒有待太后不孝,好生生地奉養著,便也沒有多嘴。
說得難聽點,歷史上被圈禁的太后也不是頭一個。
在不觸及到自己利益的前提下,這些王妃也不會沒事去幫太后出頭,畢竟誰也不想得罪皇帝。
殷太后似是沒注意到眾王妃那複雜的神情,又在茶几上拍了一下,正色道:“但是,天家的女兒不能任人欺負的。”
“這就是民間,出嫁的閨女在夫家受了委屈,岳家也要去夫家討個公道的!”
殷太后這番話說得一眾王妃們也是心有慼慼焉。
俗話說,抬頭嫁女。
但那也是在門當戶對的前提下,把女兒嫁到地位比自家高一等的門第,不是女方去攀附權貴。
明白人都知道,唯有門當戶對,當女兒在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