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陰鷙,忽然間就懶得再訓了。
反正說再多也無用,太子與他早就生了異心,巴不得他早點死,好繼位呢!
皇帝揮了揮手,疲憊地說道:“太子,你退下吧。”
顧南謹恭聲應諾,就這麼低眉順眼地退了出去。
顧南謹從養心殿出去的時候,恰在大門後遇上了往這邊走來的康鴻達。
“參見太子殿下。”康鴻達含笑地對著顧南謹作揖行禮。
康鴻達是天子近臣,即便面對太子,依舊是不卑不亢,甚至是帶著幾分雲淡風輕。
顧南謹抬了抬手,示意康鴻達免禮,溫和地問道:“康大人是不是來見父皇?父皇現在正醒著。”
皇帝晚上睡不好,因此白天也時常在睡著,他一閉眼,其他人也就不敢打擾,無論是誰來求見,基本也只能在養心殿外候著。
康鴻達頷首應是,嘆道:“皇上龍體不適,臣憂心忡忡,也是寢食難安。”
雙方略略寒暄了幾句,顧南謹就走了。
康鴻達恭送顧南謹離開,望著他背影的目光幽深如淵。皇帝對太子的不喜,他自然也是深有感觸的,太子的位置怕是沒那麼穩固了。
這種事也從來不是什麼罕見的事,史上多的是被廢的太子,也不乏幾廢幾立的,誰能笑到最後,還得看時運。
思緒間,康鴻達就隨一個小內侍進了皇帝的寢宮,步履矯健。
康鴻達是來見皇帝的,但並不是擔憂皇帝的龍體,而是為了楚令霄,應該說,是為了楚雲逸。
今天楚令霄終於回到京城了。
楚令霄是由幾個錦衣衛押回京城的,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姜姨娘。
去歲楚令霄離開京城時,是戴著枷鎖與鐐銬被押走的,徒步從京城去的幽州流放地,苦不堪言。
此次歸程,由錦衣衛押送,還有馬車可以坐,雖然需要快馬加鞭地趕路,但是對楚令霄來說,比去年離開時,不知道好上了多少。
此時此刻,仰望著京城那熟悉的城門,楚令霄只覺得恍若隔世,心頭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滾來又滾去,頗有種往事不堪回首的難堪與煎熬。
過去這幾個月,他實在是太苦了!
楚令霄是流放之人,戴罪之身,他在幽州是要服徭役的,姜姨娘則要親自照顧楚令霄的起居。
兩個人從前都是錦衣玉食,甚至連衣服都沒親手洗過的人,在幽州的風吹雨打、粗衣淡飯,對他們來說,那簡直是噩夢般的生活。
短短數月,兩人曾經光滑細膩的面板就變得粗糲,蠟黃,蒼老了許多,甚至於楚令霄連脊背都因為日日彎曲,有了幾分佝僂之相。
兩人的身上都穿著粗糙的布衣,周身不見半點珠寶首飾,乍一看,就像是民間那些在街頭巷尾討生活的貧賤夫妻。
楚令霄差點就以為他這輩子就要死在幽州了,沒想到老天爺還未曾斷他的生路,忽然間就峰迴路轉了,他可以回京城了。
回來了!
他終於回來了!!
楚令霄的心情激動不已,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男音自前方傳來:
“大哥!大哥你總算是回來了!”
楚令宇快步迎了上來,眼睛發紅,一副激動哽咽的樣子,讓周圍看到的路人不由感慨這真是兄友弟恭、兄弟情深啊。
“二弟!”楚令霄也很激動,眼圈也是紅了起來。
幾個月不見家人,當他看到楚令宇時,心才算是踏實了。
他是真的回到京城了。
“大哥,你瘦了。”楚令宇熱淚盈眶地嘆道,聲音沙啞,“這幾個月,哭了大哥你了。”
“幸好你總算是回來了。只要你能回來,我無論花了多少心力,那也是值得的。”
楚令宇以袖口擦淚,委婉地告訴楚令霄,是自己給他走了門路,他才能夠回京來的。
“二弟,辛苦了你了!”楚令霄拍了拍楚令宇的上臂,信了。
當錦衣衛去幽州告訴他可以回京的時候,楚令霄簡直驚住了。
回京的路上,他試著找錦衣衛探話,但是錦衣衛的嘴巴太牢了,一點也不肯透露。楚令霄只能從自己的待遇中猜測這次回京是好不是壞。
這一路千里迢迢,楚令霄閒著沒事,自然設想過各種可能性,甚至是不是楚千塵良心發現……但很快就否決了,楚千塵就跟她生母沈氏一樣,全都是冷血無情的,決不可能的,所以,他心裡也覺得多半還是家裡人打通了路子。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