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些小東西,比如扎燈籠,編有趣的絡子,做絹花、毽子什麼的。
顧玦停下了腳步,斜眼睨了那盞白兔燈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這也叫手巧?
楚千塵眨了眨眼,一瞬間,從顧玦的身上看到了幾分罕見的孩子氣。
她下意識地去哄他:“當然跟你不能比!”
他揚了揚眉,她立刻注意到他高興了,她把他哄好了。
這個念頭就讓楚千塵快活得像心裡有隻麻雀在飛似的。
她喜歡哄他。
她也能感覺到他偶爾會在她跟前示弱。
這些都與前世不同。
前世,即便顧玦重傷,即便他所剩時日無多,在她面前,他依舊是那個無堅不摧的顧玦,那個就算死亡也不能撼動他分毫的顧玦。
前世的顧玦,明明在她身邊,有時候,她也會有種他距離她很遙遠的感覺,宛如天上的星辰,凡人的手又怎麼可能接觸得到星辰。
但這一世不一樣。
感覺到掌心傳來的溫度,她不由把他的手又握緊了幾分。
現在的顧玦不是井中月,水中花,是她觸手可及的。
想到這裡,楚千塵的心就變得溫暖起來,就像是那加了蜜糖的花茶似的,花朵在茶水裡盪漾起一圈圈漣漪,就算是不喝,就這麼看著,也會給人一種又香又甜又好看的感覺。
楚千塵的心突然就怦怦地亂跳起來,牽著顧玦的手往前走去。
她的步伐放得更慢了,似乎希望這一刻停留得更久遠一點。
這一夜,宸王府放了煙花,也放了天燈,從主子到下人們人手一盞孔明燈,當這些燈籠齊齊地從宸王府升起,飛向月明星稀的夜空時,也頗為壯觀。
元宵節就這麼熱熱鬧鬧地過去了。
次日,禮親王就特意登門,但還沒開口,就讓顧玦拒絕了。
對著禮親王,顧玦也不拐彎抹角,直說:“母后住在宮裡,我不放心。換作是皇叔,會主動把親孃送到別人手裡,連安危都保證不了嗎?”
顧玦就差說,禮親王會讓他自己的親孃去送死嗎?!
禮親王無言以對。
於是,殷太后繼續在宸王府住了下去,絲毫沒有回宮的打算。
皇帝到現在還病著,因為這件事,又被氣得丹毒差點發作,一下子就病得更重了,甚至都起不了身。
無奈之下,皇帝也只能放棄了原本的打算:“太子,三日後,就由你代朕送安達曼郡王他們出京。”
皇帝半躺半坐在龍榻上,他不止口腔長瘡,連背部、額角也開始長紅瘡,最近幾日都睡不安穩,因此氣色很不好,明明才不惑之年的人,現在至少比實際年齡蒼老了七八歲,與一年前的他判若兩人。
顧南謹心頭複雜。
他定了定神,沒應下,反而提議道:“父皇,我們要不要把昊人多留一段時間?”
顧南謹一直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對勁,他們大齊把聯姻的人選從嫡出的三公主換成了皇帝的“義女”,對於昊國來說,無異於一種蔑視的行為。
安達曼郡王為此震怒過,可震怒之後,他居然這麼輕易就接受了。
顧南謹不得不猜測,安達曼是否在大齊拿到了更大的好處,才讓他忍下了。
但是,顧南謹思來想去,又實在想不出這個“好處”是什麼。
之前皇帝把顧南謹圈在東宮,不許他接觸朝政,顧南謹就算有所懷疑,也沒法調查這件事;但現在不同了,他暫代皇帝處理政事,倒是可以設法查查昊人的意圖。
皇帝聞言一下子皺起了眉頭,心裡對太子更不滿了,斥道:“不妥!”
“朕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太子,你是不是見朕病了,就要取而代之了,這麼多主意!”
皇帝的聲音一字比一字尖銳,一字比一字高亢,全都像刀子似的傷人。
曾經,顧南謹會因為皇帝這些話受傷,會為自己辯護,可皇帝一次次的懷疑涼了他的心,他知道他說再多,也抵不過他父皇的疑心。
顧南謹沉默以對,由著皇帝訓,心裡琢磨著:他是不是該再去找一下九皇叔?
前幾日,他請顧玦提點送親使的人選,顧玦也提點了,而且他提出的這個人選,完全沒有私心,就是皇帝也覺得睿親王確實合適。
顧玦說不定能知道昊人的意圖。
想著,顧南謹半垂下眼瞼,拳頭收緊,卻不知他這副樣子看在皇帝的眼裡,就是不服氣。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