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卻不瘦弱,由於自小習武,常年操練,他頎長的身體勁瘦結實,薄薄的衣料掩不住其下的肌肉,即便此刻坐姿慵懶,周身也會釋放出一股高高在上的貴氣與威儀,讓人不敢造次。
季御史已經旗鼓南下了,微微地從地上抬起頭,看了一眼吏部尚書韋敬則的臉色。
韋敬則故作不經意地撣了下袖子。
季御史瞳孔微縮,背後的冷汗徹底溼了中衣,但他還是咬了咬牙,毅然地揚起了下巴,對著前方的顧玦道:“皇上若是執意而為,不肯納諫,臣唯有一頭撞死在大殿上,以全清名。”
這句話令得滿朝文武悚然一驚。
這一招太狠了,新帝剛登基就逼得朝臣撞死在金鑾殿上,無論是為了什麼,外人都不會在意其中的內情,只會看到“耿直”的御史撞柱身亡了,那麼其中必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內情。
加之,顧玦逼宮以及叔奪侄位的事本就令一部分人質疑,覺得他非正統,覺得他是第二個烏訶度羅。
要是再有御史撞柱身亡,顧玦的名聲可就真洗不清了,來日他怕是會留下暴君的名頭。
這一瞬,連穆國公都頭疼了,後悔自己沒早一步開口把這個話題含混過去。
局勢瞬息萬變,他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顧玦莞爾一笑,彷彿是聽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似的,接著,就吐出了兩個字:“撞吧。”
頓了一下,他的唇角翹得更高,連雙眼都半眯了起來,眸中光華流轉,笑吟吟又道:“既然要撞,就別撞個半死不活的,但凡能一頭撞死在這裡,朕就佩服你有點血性。”
“到時候,朕親旨寫一份悼詞,讚頌爾之忠烈。”
“撞吧。”
金鑾寶座上的青年眉眼如此漂亮,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如劍鋒般凌厲,頗有幾分一劍落星辰的氣勢。
季御使:“……”
季御使又想去看韋敬則,可他知道現在所有人都在看他,哪怕一點點小動作也逃不過旁人的眼睛。
他已經自己把自己架在了刀鋒之上,只要稍微一動,脖子擦過刀刃,那就是血濺當場。
問題是,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季御使的鬢髮被冷汗浸溼,粘在頰邊,面頰也一片青白之色,死氣沉沉。
他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一咬牙,從地上踉蹌著起來,然後決然地朝最近的一根柱子撞了過去。
“……”
“……”
“……”
滿朝文武看著這一幕都沒反應過來,至於裴霖曄為首的錦衣衛則是冷眼看著季御使撞柱。
“咚!”
頭骨撞柱的聲響令眾臣皆是心口一緊,親眼看著季御使撞柱之後,軟軟地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韋敬則與右都御史其實都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但既然已經這樣了,就更不能退了。
右都御史再次出列,一雙眼睛通紅通紅,寫滿了悲愴,義正言辭地朗聲道:“皇上不肯納諫,固執己見,實非明君所為!”
顧玦又是一笑,就算是有人當場撞死在這裡,似乎也沒法在他心頭留下一點痕跡。
他招來裴霖曄,隨口問了一聲:“去看看死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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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定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