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對大齊的將來憂心忡忡。
老者的身旁簇擁著好幾個官員,神情各異,有人感慨地點頭,有人沉默不語,有人嘆氣著回首朝金鑾寶座的方向望了一眼,有人蹙起了眉頭。
走下漢白玉石階後,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官員清了清嗓子,嘆道:“這兩個月,太子殿下監國,也是不容易。”
他說得意味深長,與那個留著山羊鬍的老者交換了一個眼神。
又是一人頷首附和道:“皇上龍體抱恙,也幸好有太子殿下主持大局,朝政才能井然有序。”
其他官員們也是心有慼慼焉,明白同僚的未盡之言。
自皇帝病了,這兩個月來,由太子主持朝政,政事不僅沒亂套,反而還比從前順利了。
比如今年開春西北春汛,南陽王秦曜上了八百里加急的摺子請求朝廷賑災,太子殿下當機立斷就給西北撥了賑災銀,賑災進行得雷厲風行,沒有給西北幾個災區造成太大的損失。
太子處事公正,可皇帝卻是多疑多慮之人,西北一直是皇帝心中的一個心病。
這一次西北春汛成災,要是由皇帝來處理這件事,這筆賑災銀子恐怕不會這麼快就到位,甚至皇帝十有八九還會派心腹欽差去西北監察,或多或少地干擾到這次賑災。
這滿朝文武中也沒幾個糊塗人,大多眼明心也亮,心知肚明皇帝這幾年越來越喜怒無常了,尤其從去年開始,被無端下獄的官員也不少,讓群臣都體會到何為伴君如伴虎。
現在皇帝因為龍體抱恙無力掌朝政,也許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王大人,你說……”
其中一個官員還想說什麼,但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眾人全都轉頭朝這同一個方向看去,只見著一襲獅子補緋袍的康鴻達也從金鑾殿走了出來,昂首闊步,神情冷峻。
於是,那些品級比康鴻達地的官員紛紛給他行禮,七嘴八舌地口稱:“康大人!”
康鴻達看也沒看這些人,面無表情地自人群中間走了過去,渾身上下釋放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心情不太好。
“……”那些官員們紛紛噤聲,面面相覷,有好幾人忐忑地開始回想方才自己有沒有失言,萬一被康鴻達轉述給皇帝的話……
有人緊張忐忑,但也有人渾不在意,對著康鴻達投以輕蔑不屑的目光。
康鴻達這些年在朝堂上過得春風得意,官運亨通,在朝堂上頗有幾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架勢,即便是太子都要讓他三分。
說穿了,康鴻達的底氣就是皇帝。
現在,皇帝眼看著龍體衰弱,若是來日太子登基,康鴻達還能像現在這樣一手遮天嗎?!
難!
這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就算他康鴻達手握兵權又如何?!要論兵權,大齊朝堂,誰能比得上宸王顧玦?!
而且,滿朝文武都有眼睛,這兩個月來,太子時不時地親自登門宸王府,宸王也沒將太子拒之門外,很明顯,太子和宸王的關係不錯。
也是,他們畢竟都是姓顧的,是親叔侄。
康鴻達若是敢在太子面前造次,宸王說不定會幫著太子幹掉他,畢竟宸王與康鴻達素來不和。
這大齊估計是要變天了!!
好幾個官員忍不住就抬頭去看上方的藍天,湛藍的天空澄澈如一面明鏡,渺渺雲層在天空隨風飄忽不定,變化多端。
其實,變天也未必是壞事。好幾個官員都心有靈犀地想著,只不過,這句話就沒人敢說出口了。
康鴻達繼續往外走,面沉如水,箭步如飛。
他又不是聾子,方才那些人說得話自然是聽到了。以他的精明,那些人雖然說一句藏三句,但他還是能聽得出對方的言下之意。
這些朝臣都覺得太子比今上顧琅更適合坐上大齊天子的寶座。
對於太子顧南謹,康鴻達一直是抱著不親近、也不疏遠的態度,畢竟顧琅才不惑之年。
顧琅是先帝元后誕下的長子,週歲時就被先帝下旨封為了太子,曾經先帝很喜歡這個嫡長子,但是隨著顧琅以及其他幾個皇子一天天長大,陸續開始參與朝政,顧琅的某些弊端就展露出來了。
漸漸地,先帝對顧琅這個太子變得不太滿意,朝中一些肱骨老臣也大都知道,先帝在世時曾經幾次怒斥過顧琅。
甚至有人煞有其事地說,先帝曾跟前內閣首輔江長帆感慨過“太子無過不能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