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
顧玦連眉梢都沒動一下,順手用剪子一擋,輕而易舉就擋住了對方的這一劍,軟劍與剪子相撞,發出“錚”的一聲,與此同時,顧玦的左手從驚風手中的劍鞘中抽出了一把長劍,左手嫻熟地甩了個劍花,劍尖上劃出點點寒星,順勢朝康鴻達的胸口掃了過去。
康鴻達只能退了兩步,避開顧玦的攻擊,微笑道:“說來,康某也有好些年沒和王爺切磋一下了。”
他談笑風生,彷彿他方才不是在偷襲,而是真的在切磋一樣,一邊說話,一邊將手裡的軟劍圈轉,對著顧玦攔腰橫削,大開大闔,凌厲狠辣。
他的劍法透著一種刀法的霸道。
顧玦依舊左手執劍,反手擋下,遊刃有餘。
他的劍法亦剛亦柔,快捷靈巧,招式如行雲流水,讓接招的康鴻達心驚不已:今天以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宸王居然還能使左手劍。
康鴻達的貼身侍衛緊張地看著兩人對招,不敢上前。
他不動手,這就是一場“切磋”,更何況,王府的其他人也沒動手。
在一片寒光閃爍的劍影中,康鴻達笑容漸冷,嗤笑道:“皇上一直都深信宸王殿下受了重傷,即將性命不保,看來宸王殿下一直在誤導皇上。”
“以宸王殿下這身手,哪裡像是命不久矣!康某都要懷疑你是不是串通了玄淨,就為了降低皇上對你的戒心!”
“連這樁婚事都是你算計來的,對不對!!”
康鴻達眼底掠過一抹冷芒,手裡的劍沒停下,短短几句話間,已經和顧玦對了好幾個回合。
直到此刻,他才算想明白了。
原來如此,顧玦與沈千塵的這樁婚事根本是顧玦想要的,是他串通玄淨讓皇帝主動賜了這個王妃給他,這旨賜婚是顧玦給皇帝下的套,而皇帝上鉤了。
所以,當初顧玦才會這麼輕易地接受了這門親事,甚至還親自去永定侯府迎親。
這麼一想,連宸王妃身上的不合理之處也可以解釋了。
難怪這個傳聞中性情懦弱的永定侯府二姑娘會這般厲害,且對顧玦忠心耿耿,協同顧玦把皇帝逼得一步步敗退!
因為這個女人本就是顧玦看中的!
禮親王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就朝沈千塵望去,眼神複雜。他與沈千塵們早在顧玦與康鴻達動手的那一刻起,就退避到了正廳內。
沈千塵:“……”
沈千塵木著臉,簡直不知道從何反駁起。
康鴻達手裡的軟劍使得更快,招招狠辣。
他篤定地斷言道:“所以,也是你讓玄淨在皇上的丹藥裡下了毒吧!!”
康鴻達說的這些話全都是故意說給禮親王聽的,尤其是這最後一句,他是要藉著禮親王來告訴宗室,是顧玦先有了反心,是顧玦給皇帝下毒,皇帝這次才會出手。
康鴻達是在警告宗室王親,將來顧玦定罪時,不要再多事!
“顧玦,你是要謀反嗎?!”康鴻達直呼其名,把顧玦視作亂臣賊子。
“謀反的不是本王,是你。”顧玦從容地將長劍反撩,疾刺康鴻達的脖頸中心。
康鴻達斜身閃開,只能從簷下的那幾階臺階退下,直退開了一丈遠。
從簷下退出,康鴻達就置身於綿綿細雨中,身上似是蒙上了一層霧氣,呼吸急促,略帶幾分狼狽。
但他嘴上還是義正言辭地說道:“康某是奉了聖旨行事。”
他有聖旨,所以,公理就是站在他這邊,他就是正義的,顧玦就是亂臣賊子。
顧玦左手的長劍斜斜地垂下,連呼吸都是那麼平穩,彷彿方才的那幾招不過是牛刀小試。
“我顧玦要做什麼,還需要靠一個道士?!”顧玦似笑非笑勾了下唇角,近乎無聲地輕笑了一下。
這一笑輕輕淺淺,也不知道是在笑玄淨,還是在笑康鴻達。
楚千塵“噗嗤”地笑出了聲,笑靨璀璨,笑聲清脆明快,彷彿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似的,笑得不可自抑。
“……”康鴻達的右手緊緊地握著軟劍的劍柄,手背繃起,右手中蓄滿了力量,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細雨漸漸淋溼了他的頭髮與衣裳,康鴻達渾不在意,就這麼立於細雨之中。
他冷冷地看著屋簷下的顧玦,毫不示弱,不答反問:“顧玦,你真以為一切盡在掌控嗎?!”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
他根本就沒指望顧玦回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