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夫人,您今天玩得可高興?”
122。你贏
關素衣不是傻子,立刻就想明白其中關竅,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質問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離開布莊後不過兩刻鐘,我就認出了夫人。”聖元帝笑意濃濃地轉頭看她。
這麼快就認出自己,卻假裝不知,虧自己還跑到他跟前挑釁,平白當了一回跳樑小醜!關素衣面上不顯,心底已是電閃雷鳴,怒濤洶湧。什麼勝負輸贏並不重要?被忽納爾擺了一道之後,她發現那很重要,極其重要!
“你憑藉什麼認出我的?我改了面容、身高、嗓音、膚色,我敢肯定就算我爹孃在這兒,也沒法將我指出來。”她定要找出破綻並加以彌補,否則必會幾天幾夜睡不著覺。這人著實可惡,竟耍了她一路!
聖元帝知道她那愛較真的臭毛病,也不賣什麼關子,指著自己鼻尖坦誠道,“若換個人,今天真要被您難住。但您別忘了,我是被狼群養大的,我除了耳目之力遠超常人,嗅覺更是絕頂敏銳。您身上的味道已深深鐫刻在我腦海中,自是一聞便知。”
他吸了吸鼻子,表情有些陶醉。
關素衣被他輕浮而又得意的模樣激得怒氣勃發,面上卻絲毫也沒顯露,吹了吹碗裡的熱湯,徐徐道,“原來如此。要對付你變臉不夠,還得改變氣味。只這一個破綻嗎?沒有別的?”
“沒了,夫人的易容術比那苗人還厲害,竟已偽裝到嗓音。”聖元帝真心實意地讚歎。
“這沒什麼。以前我與祖父在外遊歷時曾遇見過一個靠腹語之術行騙的道婆。她能不張嘴,卻同時發出五六種不同的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把她請去作法的民眾被她騙得傾家蕩產也不生疑,我祖父戳穿她,竟被當地人圍起來打了一頓。我實在氣不過,回去以後琢磨了好幾月,這才學會了變嗓與腹語之術,心想定要找那道婆鬥上一鬥,分個高低輸贏,卻沒料她因斂財太過,被盜匪劫掠斬殺了。”
關素衣目光放空,追憶往事。她走過許多路,見過許多人,原以為自己才華蓋世,前途光明,卻原來終究鬥不過人心,勝不了權勢。這輩子她依然不願妥協,卻懂得了能屈能伸的道理。
聖元帝定定看她,不難想象夫人又氣又惱卻堅決不肯認輸的模樣。這樣的她格外叫他心疼,更愛到骨子裡。
“說起來,那苗人制作面具的法子只兩種,一是直接剝取別人的臉皮;二是割掉某人腹部一塊皮,用石灰水溶解血肉後蒙在活人臉上,將其五官拓印下來。夫人上次拿走的面具就是按照葉蓁的臉型拓印的,這張卻是取了誰的五官?我仔細看了一下,似乎也不是人皮?”往事並不美妙,他刻意轉移話題。
這張自然不是人皮,而是熬過的豬皮膠加上樹脂調和而成,其五官是她隨便雕刻的一個模子,往裡澆灌冷卻,剝下便成。她日後想扮作誰只需重新雕刻一個模子,壓根不用殺人,更不用剝皮。
而且更妙的是,這種膠與脂的混合體泡過熱水後很容易變軟,覆在臉上隨便捏一捏也能即刻變出一張新臉,但保持的時間不太長,不過兩個時辰就會起皺,令人一眼堪破。
其中玄機,關素衣絕對不會告訴忽納爾,他又沒有得不到答案就睡不著覺的毛病。這樣想著,她吃掉最後一個餛飩,忽然湊得極近,直勾勾地望進對方眼底。
夫人放大的臉龐近在咫尺,雖然五官平凡無奇,肌膚粗糙蠟黃,看上去沒有半點可取之處,氣味卻十分誘人。作為一隻半獸,聖元帝辨識心上人更多是依靠嗅覺,而非視覺,所以他心跳加速了,呼吸停滯了,一股熱氣在體內橫衝直撞,繼而全朝小腹湧去。
“想知道這是什麼皮嗎?”他聽見夫人一字一句詢問,嗓音不再是粗嘎的少年嗓音,而是獨屬於她的,帶著繾綣媚意的甜蜜語調。
“想,想知道。”聖元帝喉頭發乾,心裡更有一團火在燒,以至於殘冬未過,額頭卻冒了一層細密汗珠。
假面還未撕掉,現在的關素衣還是那個刁鑽耍滑的無賴。她咧開嘴笑了,目中滿是閃亮的惡意,“想知道?但我偏不告訴你!”話落踢開矮凳飛快跑走,頭也不回地擺手,“今天的餛飩你請!”
聖元帝立刻就想去追,卻被攤主攔住,焦急道,“哎哎哎,客官哪裡去?您還沒給銅錢呢!”
“少不了你的!”他探手去摸腰間,然後面色大窘——放銀兩的荷包不見了!何時丟的?憑他的武功,不可能身上少了東西都沒發現!
攤主已然意識到什麼,越發拽緊他不肯放手,嘴裡嚷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