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有人這樣說著。
場外,走進人群的領頭者道出了戰書。我勾了勾嘴角,愛因茲貝格倫家族,除此之外還能有哪個?
卡斯特與愛因茲貝格倫,究竟是誰利用了誰呢?從現在看來,似乎是後者佔了上風。具體的細節現在對我的那空白的情報來說仍舊模糊不清,但——只要結果就夠了,只要看到了現今的這個結果,便無需多言。
到頭來,該被全滅的家族還是被全滅。只是與我所經歷的那個世界的……契機不同罷了。
敢向彭格列十代家族下如此猛烈的戰書,簡直就像是在凹凸曼面前宣稱要毀滅地球一樣可笑……
不知是不是我的大腦在這幾秒實在太活躍了,竟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在這緊張的時刻能發出這種聲音實屬詭異,還有……我討厭被人盯著看啊……
“有什麼問題嗎,諾特?”中年首領斜眼看著我,聲音聽起來倒是有份威懾力。
……可惜,那種東西對我來說攻擊力等同於零。
“只是……看到了某位更年期大叔明明只是個炮灰卻還這麼不自量力沒有個炮灰的樣子好像完全不知道有主角光環這麼一說氣勢洶洶但是肯定會死的很慘啊太悲痛太傷心太毀眼睛了小女都不忍心看下去了喲……”一口氣說完,我擺出了一個很欠扁的笑容望著他。
靜默了幾秒,我看到了他額頭上崩出了青筋。
“更年期生氣更會長皺紋的!”於是,我不知死活地加上了一句。
不知是出於什麼變態心理,似乎只要是和卡斯特家族沾上邊的人或事,我都想與他們敵對。尤其是看到這種……被我帶跑題了卻不好發脾氣的大叔,莫名地,我心裡暗爽得很。
“真是意外,諾特竟然會站在彭格列那一邊,是打算投靠了嗎?”那位首領身側較為年輕的男子明顯比他多了不少腦迂迴,眯起眼睛突然扔出了這樣一顆炸彈。
我站在彭格列的那一邊?
嗯嗯,他們與彭格列對立,而我又與他們對立。似乎這種理解也不錯。但是……
“……但是單就立場而言,我是站在事實那一方的。只是今天,恰巧事實站在了彭格列十代目的身邊。”從很多很多年之前開始,我作為夜守所能看到的只有事實,即將發生的事實;也從很多很多年之前開始,我作為夜守所能做到的只有遵從與反抗,遵從那些有益的、反抗那些有害的。
——只有發生過的才叫做“事實”,但是夜之守護者的能力卻扭曲了概念。
“我知道了。”僅四個字,廳堂另一端的聲音鏗鏘有力地迴盪在空間之中。我微愣了一下,即便不回頭也知道發生了什麼,橙紅色的火焰將禮堂的大理石牆壁染得泛紅。
言綱。
我已經好久沒見你出手了啊,死氣狀態下的沢田君。
——“就算如此,把無辜的人作為犧牲品,也絕不能原諒。”
被宣戰的那一方終於有了回應。某種意味著成交的協議已然達成。四周的人群開始躁動不安。
我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原來這才是沢田君臉色不好的原因。其實我應該比誰都清楚,沢田綱吉即使是以彭格列十代首領的身份出場,他的本質也不會改變一絲一毫。他是個溫柔的人,是個看到別人受傷也會心痛的人。
但我還是習慣性地……把他想作了彭格列這個大家族的至高者,而不是沢田綱吉本身。
原因呢?因為我已不在彭格列家族,以局外人的眼光觀測這個世界了嗎?我想不是這樣,興許……是我在自己的腦中把他過分美化了。
我的首領,從來都不是一個稱職的黑手黨,卻是一位最成功的家族領導者。他的武器也從來都不是權威……
場面已經不受控制,在場的各路之人有的從側門逃了出去,有的加入到了戰鬥之中。
“真是一場好戲呢,埃德蒙君。我們先撤吧。”起身,我得趕在自己被攻擊前離開,不然今天的行頭可不太好踹人。
——無論就哪方面而言,都是一場絕美的好戲。
突然,我感到身後有人猛地舉起槍口對準了我。
——只要瞄準了就要馬上開槍。
我曾教導屬下的這句話在腦中瞬間顯現,短暫的時間既無法躲避也無法被支援。
結果只是在轉身的那一剎那看到了對方的扳機扣動。
——該死的卡斯特!
然而只聽到了嘭地一聲槍響,卻絲毫沒有子彈埋入肉體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