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我鍛鍊身體,我磨礪意志,我犯了紀律不檢查,我把憋在心中的話寫成書,我一條路走到底……無非是在表現自己的獨立和力量。
我對母親的意見,也曾向她提過。在1986年2月5日給母親的信中,我解釋了為什麼給她寄《法制日報》那篇有關遺產繼承的文章,惹她大怒,其中寫道:
媽總說:孩子沒有小羅對你好。其實,是你偏愛小羅勝過孩子。我們是多麼希望能得到一點媽媽的愛,能多多給媽媽一點愛,能相濡以沫地母子一場啊!
孩子沒有害你之心,倒是那種謙恭卑順過頭的人應須小心。
隨著母親一年一年變老,她在變化。
自從我的書《血色黃昏》1987年底出版,並獲得很大反響後,對她是個震動。張光年告訴她,這本書是迄今為止寫文革寫得最好的一部。王蒙對她說,你兒子炸了一顆原子彈。馮牧為這本書熱情奔走,還批評了評論界。——這一切證明她當初反對是錯誤的,對她有所觸動。她開始承認了我,改變了對這本書的態度。當有人說《血色黃昏》粗糙時,她還挺身而出替這本書辯解。
到了八十年代末,母親的思想發生了重大轉變。她與秘書瀕臨絕交,我們的共同語言大大增多,她常常來電話,關心我的處境。在那個難忘的夜晚,她數次給我家打電話,詢問我的下落,為我擔心……我們徹底消除了前嫌。
我去美國布朗大學做了訪問學者之後,寫信請她幫忙買一本學英文方面的書,她立刻託人去買,跑了很多書店也沒買到,結果給我捎來了四五本別樣的書,厚厚一大摞。
1991年9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