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32部分

“哦?他有什麼訊息嗎?”

“呢,帕姆,我不知道你聽到亨利上校最近的訊息有多久了。”

“萊斯里在這裡幹什麼?”

“他是到伯爾尼的美國公使館去,路過這兒。那是他的新職務。”

“真怪。他在莫斯科才呆了幾個月呀。”

“他在那兒惹上了麻煩了。”

“哪一方面的事兒?”

“我猜是關於猶太人的事。這是個痛瘡疤,你別跟他提這件事。”

“你們在哪兒吃晚飯?”

“在薩沃伊。”

“我可沒法在這燈火管制的大霧裡跑到薩沃伊去。”

“我來接你,親愛的。七點鐘,怎麼樣?”

聽到這種有意做作的親呢口吻,帕米拉說:“你妻子好麼?”

“天知道。我最後聽到的是她在莫斯科郊外一家廠裡幹活。那麼,就七點鐘見啦?”

帕米拉猶豫起來。她已經下定決心避開菲利普。魯爾,可是她又想知道知道斯魯特所瞭解的關於帕格。亨利的情況。萊斯里。斯魯特是個枯燥乏味、野心勃勃的外交官。過去在巴黎,他們四個人一起開開心心地過了大約一年以後,他把娜塔麗。傑斯特羅拋棄了。那時他和菲爾看上去同樣沒良心。她現在對斯魯特比較好,因為他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他竟跟猶太人的事務發生了關係,這顯得特別怪;因為他拋棄娜塔麗主要就是怕有了猶太老婆會影響他的前程。

“你聽著嗎,帕米拉?”

“嗅,好吧,七點鐘。”

一眼看上去,擁擠的薩沃伊飯店絲毫不受戰爭的影響。可是暗淡無光的壁燈、塵埃滿布的帷幕、洗得露出線頭來的桌布、上了年紀的手腳不靈的侍者穿著袖口與肘部都已泛綠的黑制服,表明光景艱難。來吃飯的人也是這樣,最富裕的倫敦人都有一副憔悴的寒酸相。斯魯特喝了一匙黏糊糊的蘇格蘭肉湯,他為這盆湯已經等了二十五分鐘了。他做了個鬼臉,放下湯匙。“薩沃伊走下坡路了。”

“還有什麼不走下坡路呢?”帕米拉擺弄一下緊圍在她細脖子上的珠寶項鍊。斯魯特猜想她一定在發燒:她雙頰上有紅暈、眼睛閃閃發光、斷斷續續咳嗽、灰色的開襟羊毛衫鈕釦全扣著。

“新加坡就沒走下坡路嘛,”菲利普。魯爾說。“今天我採訪了一位病假回來的將軍。他們那地方大炮林立、飛機成群,他們已準備好對付日本人啦。他們的勇氣鼓起來了,俱樂部裡威士忌蘇打到處嘩嘩地流著,連老拉福爾斯旅館都擁擠不堪,充滿了歡樂。他是這麼說的。他發現倫敦越來越不行了,嚇壞人。”

帕米拉咳嗽著說:“象這裡的居民一樣。”

魯爾拉了拉他濃密的紅色小鬍子,咧開嘴笑著。“你呀,親愛的,你的模樣真迷人。”

很久以前,這歪嘴一笑曾象酒精一樣使她興奮。魯爾有點方的臉胖了一些,從前很密的頭髮稀了一些,可是他熱切的藍眼睛仍然使她激動。她原以為自己對他已沒什麼感情了,事實並非如此!

他們在巴黎的戀愛從一開始就不順利。她為了他那些女侍者啊,**啊大鬧,而他卻認為沒有理由要為她改變這些低階趣味。她為了一個漂亮的耶魯大學生一個由布里奇波特來的安提諾俄斯真的大鬧一場。魯爾和他溜到馬略爾卡島非常快活地過了三個星期。這一嗜好魯爾是在中學裡養成的,雖然總的說來他更喜歡同女人鬼混。等他回來後,她大發脾氣,鬧得天翻地覆,他把她揍得直挺挺趴在地上;於是。她又羞又火,幾乎發瘋,喝了一瓶碘,痛得又打滾又嘔吐,他在早晨三點鐘開車送她進醫院。這一件事情終於使他們斷絕了關係。魯爾繼續過他的這種生活。象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而從他的觀點看,實在也不算一回事。

他象斯魯特一樣,在巴黎學俄語;這就是他們同住在一間房子的原因。他被派到蘇聯當記者以後,碰到“大劇院”劇團裡的一個姑娘。那姑娘非常漂亮,於是他就和她結了婚他是這麼寫信告訴帕米拉的一僅僅為了佔有那姑娘的身子,因為她非常一本正經,什麼事都聽不進去。他把**的“婚禮宮殿”裡的儀式描寫成一場笑柄:瓦倫泰娜的父母、親戚和“大劇院”裡好朋友站在四周傻笑,一位神情嚴厲的胖女士,穿著一套裁剪考究的衣服,簡短地給他們上了一段**婚姻課,而新娘子呢,臉臊得通紅,一隻手緊緊地攥住她漂亮的英國心上人,還有一隻手拿著一束蔫了的黃玫瑰。就這樣,魯爾有了一個俄國妻子。他一離開俄國,就把這件事丟在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