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勒斯群山和山上一排排白房子。發生所有這一切時,埃倫。傑斯特羅還在睡著。船在轉回去啦。她倒在床鋪上,臉埋在枕頭裡。這個她一直擔心的船到現在看來象是通往喪失幸福的航道。受追捕的感覺重又在她心頭浮現。
“天哪,鬧得多厲害啊!”埃倫從鋪位上伸出他那邋里邋遢的腦袋來。陽光射進了舷窗,船員們在外面活潑地喊著、罵著。“救世主號”正停靠在原來的碼頭上,原來那一個穿著綠制服、大腹便便的警察在碼頭上巡邏。“啊晴,大白天了啊!你衣服都穿好了。出了什麼事?我們要開走嗎?”
“我們已經開走過,又回來了。海岸警衛隊攔住了我們。”
傑斯特羅面色陰沉。“哎呀!二百元錢哩!”
拉賓諾維茨來到他們的房門口。他才刮過鬍子,穿了沾著汙點的深色衣服和灰襯衫,打著紅領帶。他臉上顯出惱怒的線條,正拿出一些美鈔。“我只能歸還一半,對不起。他一定要我先付出半數,才肯開船。我只好碰碰運氣了。”
“你說不定會需要剩下的錢,”娜塔麗說。“留著吧!”
“如果需要,我會再來要的。”
傑斯特羅在上面的鋪位上說:“我們並沒有討論過要付船費的事呀,你是知道的,而且”
拉賓諾維茨啪的一下把錢放到娜塔麗手中。“對不起,我要去找那該死的港務長算帳哩!我們是中立國的船。我們只是停泊在這裡進行緊急修理的。這樣攔住我們是該死的違法行為!”
當拉賓諾維茨又在他們的房門口出現時,他們正在吃中午茶點。“今天早上我脾氣不好,很對不起。”
“進來吧,”娜塔麗和藹可親地說。“要茶嗎?”
“謝謝,要的。你的娃娃怎麼啦?”路易斯正在他的籃子裡啜位。
“他著了涼。有什麼訊息嗎?”
拉賓諾維茨背對著門蹲著,兩隻手捧著玻璃杯,呷著茶。“傑斯特羅博士,在我們那麼突然離開羅馬的時候,你看上去為你不得不丟下的手稿很不高興。”
“我現在還沒高興呢!我四年的心血啊!”
“你的書名是什麼?”
“《君士坦丁拱門》。怎麼啦?”
“在羅馬你可認得德國大使館的什麼人嗎?”
“德國大使館?顯然沒有。”
“你能肯定嗎?”
“我和德國大使館沒有任何關係。”
“你從來沒聽說過有一個叫維爾納。貝克的傢伙嗎?”
“維爾納。貝克?”傑斯特羅重複說,多半是對他自己說的。“哎呀,是的,我確實認得一個叫維爾納。貝克的,已經是好多年前了。他怎麼啦?”
“在舷梯那兒就有一個維爾納。貝克博士。羅斯和我去找你們時,他就是我在你們羅馬的旅館房間裡看到的那兩個德國人中的一個。他開了一輛梅塞德斯剛剛到。他說他從羅馬的德國大使館來,他是你的老朋友。他還說他帶來了你的《君士坦丁拱門》手稿。”
一陣嚴肅的沉默,只聽到那嬰孩的鼻子呼呼的響聲。娜塔麗和她叔叔互相望著。“說說他的模樣吧,”傑斯特羅說。
“中等身材,胖胖的,臉色蒼白,一頭濃密的金髮,高嗓門,很有禮貌。”
“戴眼鏡嗎?”
“厚厚的無邊眼鏡。”
“大概真是維爾納。貝克,儘管他那時並不胖。”
娜塔麗得清了嗓子才能開口說話。“他是誰呀,埃倫?”
“哦,維爾納是耶魯大學我最後的研究生班上的學生。德國好學生之一,工作起來精力過人。他在語言上有困難,我幫助他克服了一些障礙。從那以後,我就沒見過他,也沒聽到過他的訊息。”
“他說他從你房間裡拿了手稿,”拉賓諾維茨說。“他當時在場,這一點我能向你擔保。他倒是挺和氣,另一個兇得要命。”
“他怎麼會找我找到這裡來的呢?”傑斯特羅顯出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這看來很不妙,是嗎?”
“嗯,我說不上來。假如我們不認你在這兒的話,義大利秘密警察就會來船上搜查。德國秘密警察要他們幹什麼事,他們都會幹的。”
娜塔麗顫聲插嘴道:“土耳其國旗怎麼樣呀?”
“在一定程度上,土耳其國旗是頂用的。”
傑斯特羅果斷地說:“真的沒有選擇餘地了,是嗎?要我到舷梯那兒去嗎?”
“我會把他帶到這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