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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部分

對娜塔麗來說,這個巴勒斯坦人顯得這麼鎮定,多少是一種安慰。發生這種事情,對她來說是情況進一步嚴重而可怕的惡化。她從心底裡為她的嬰孩擔驚受怕。拉賓諾維茨走了。傑斯特羅心事重重地說:“維爾納。貝克!老天哪!我認識維爾納的時候,希特勒甚至還沒掌權呢。”

“他擁護過希特勒嗎?”

“哦,不。他是那種保守、溫和、勤學的人。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還篤信宗教。好人家出身。他立志進外交部,我還記得這事呢。”

嬰孩打噴嚏了。娜塔麗忙著把他阻塞的小鼻子弄乾淨。她嚇壞了,無法有條有理地思考。

“傑斯特羅教授,維爾納。貝克博士來了。”拉賓諾維茨步入艙房。一個穿灰大衣、戴灰帽子的男子在門口一邊鞠躬,一邊舉起帽子,雙腳後跟併攏。在他的左臂下夾著一個用繩子捆紮好的很厚的黃封套。

“您一定記得我吧,傑斯特羅教授?”他有一本正經的高嗓門。他笑得很尷尬,幾乎象在道歉,眼睛半閉著。“已經有十二年半了。”

“是啊,維爾納。”傑斯特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來。“你只是胖了些。”

“是呀,太胖了。哦,這是《君士坦丁拱門》。”

傑斯特羅把紙包放在鋪位上那手腳不停的嬰孩旁邊,用發抖的手指解開繩子,很快地翻過大量薄而半透明的紙。“娜塔麗,全在這兒吶!”他望著站在門口的那人眼睛閃閃發亮。“維爾納,我能說些什麼呢?除了謝謝你,謝謝你!”

“這得來不易,教授。可我明白它對您意味著什麼。”貝克博士轉過身來對著拉賓諾維茨。“是我的德國秘密警察同事你要明白是他把它由義大利秘密警察那裡拿走的。我想我自己是拿不到的。我很遺憾你和他吵了嘴,可是你回罵了他一些很難聽的話,你知道。”拉賓諾維茨聳聳肩,臉上毫無表情。貝克回頭看著傑斯特羅,他正撫弄他的稿紙。“我自作主張拜讀了您的大作,教授。比一個猶太人的耶穌》又有多大的進展呀!您表明對早期拜占庭和東正教有非常特殊的瞭解。您使整個已經過去的世界恢復生命。這本書將保證您聲名遠揚,而且這一回,那些學究也會讚美您的學識了。這是您最大的成就。”。

“嘿,您多麼好哇,維爾納。”傑斯特羅裝出他對付欽佩者的那種微笑。“至於你,你的英語有了驚人的進步。還記得你口試方面的困難麼?”

“我當然記得,您挽救了我的前途。”

“哦,不敢當。”

“從那時起,在華盛頓任職七年。我的兒子我有四個都能使用英語和德語兩種語言。現在我在羅馬當二等秘書。這些全都得感謝您呀。”

“四個兒子,哦,真想不到。”

娜塔麗感到難以相信竟然會這樣談家常。這簡直象是夢中的對話。那個人站在那兒艙房門口一個納粹德國的官員,一個胖墩墩的、看上去並無敵意的人,戴著眼鏡,這使他顯得書生氣。他雙手拿著帽子,用一種安寧的、簡直象教士一樣的姿勢捧在胸前。他談及他的孩子們,稱讚埃倫的著作,表現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特別是那男高音的嗓子和有禮貌的態度那就是態度相當溫和和學究氣。嬰孩咳嗽了,維爾納。貝克看了看他。“你的孩子身體好嗎,亨利太太?”

她刺耳的聲音衝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高雅旅館’?你又怎麼發現我們到這兒來了?”

她可以看到埃倫因她的舉止感覺痛苦。拉賓諾維茨面部仍舊是無表情。貝克用耐心的口吻回答:“當然啦,德國秘密警察有羅馬旅館裡外國來往旅客的名單。義大利秘密警察又向德國秘密警察報告,你們上了這條船。”

“那麼你也是德國秘密警察的人羅?”

“不,亨利太太。我說過了,我是外交部官員。嗯,你和你的叔叔是不是願意和我一起在‘大旅館’吃中午飯呢?據說那兒有那不勒斯最好的餐廳。”

娜塔麗的嘴張著,她一聲不吭,象是失去了知覺似的。她朝傑斯特羅看看,他說道:“肯定你不是真有這個意思,維爾納。”

“為什麼不是呢?你們可以享受一些好酒好菜。你們明天要開始漫長而艱苦的航行呢!”

“明天?這我還不知道呢,”拉賓諾維茨大聲說,“而且我還是才從港務長那裡來的!”

“哦,這是我的訊息。”

娜塔麗幾乎嚷了起來:“我們的腳一踩上岸,我們就會被抓起來、拘留的。這一點你是知道的,我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