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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部分

,只見黑茫茫一片,浪花飛濺,狂風怒吼,波濤滾滾。這些在他看來都很美。射擊指揮軍官全面負責甲板上一切事務;他是個金髮碧眼的弗吉尼亞人,上尉軍銜,名叫威爾遜。塔凱爾第二,渾號“呼呼”,那是在安納波利斯發生的一件早已被遺忘的事裡叫開頭的。如今只有艇長和埃斯特還叫他“呼呼”。他是個多才多藝的軍官,有兩個突出的癖性:除了艇上事務之外,一聲不吭;另外一點是一上岸就喜歡獨個兒喝個爛醉。拜倫走到甲板上的時候,塔凱爾一言不發,此後也沒吭聲。

艦橋是艇長的戰鬥崗位。過了半個鐘點他還沒來o埃斯特打敞開的艙口大聲釋出一道命令,吩咐轉向東。這時塔凱爾那黑糊糊的人影說了五個字:“這事真糟糕。”拜倫聽了暗吃一驚,幾乎就象聽到一棵樹開了口一樣。

“你說什麼?為什麼,威爾遜?”

不料樹說出木頭一樣幾句話後,再也不吭聲了。除了發命令之外,塔凱爾什麼話也沒說。

半個鐘點就在大雨滂沱、前後顛簸、左右搖晃的岑寂中和一片漆黑裡度過。聲納找不到那三艘驅逐艦了。“烏賊號”又回過頭來沿著海岸開了。擴音器裡發出刺耳的喊聲:“解除戰鬥崗位的值勤任務。在軍官室裡舉行軍官會議。”

艇長沒有出席會議。埃斯特坐在他位子上,臉色鐵青,抽著一支灰色的雪茄。等到全體軍官就座,他就拉上綠色的簾子。“得,我簡短說吧。”他用不安的聲調輕輕說。“剛才一個鐘點我一直陪著艇長。他的腦震盪看來很嚴重。大夫說他的脈搏加快了,血壓也升高了,視力也減退了。可能顱骨折裂。‘烏賊號’只好返回基地。”

埃斯特頓了一下,挨個兒看著在座軍官驚愕的臉色。沒有人吭一聲,也沒有人做手勢。他深深抽了一口臭味難當的雪茄煙。“眼下我揣摩諸位的心情全都象我一樣不是滋味。咱們到這兒是來執行任務的。可是沒有第二條路好走。咱們的無線電不能通話。如果能通話,潛艇二十六中隊司令也準會指令咱們回去的。胡班艇長無法指揮進攻,他也不能委派代表來指揮。要知道保住潛艇和全艇人員的安全是當務之急。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離開這兒。但願‘鮮魚號’、‘海豚號’和其他潛艇的弟兄在登陸灘頭那裡多少有點收穫。”

“咱們怎樣脫身,‘夫人’?”塔凱爾隨口問。“幾時脫身?”

“打水面上走,‘呼呼’,以二十一海里的時速筆直穿過海灣口”埃斯特看了一下表“約莫再過四十分鐘。”

塔凱爾只是明顯地撇了一撇嘴,點了一下頭,表示回答。“有什麼意見?”沉默一會兒後,埃斯特問。“咱們是有難同當。”

輪機軍官舉起手來,這在“烏賊號”的軍官中倒是一項尷尬的虛禮。他是費城人,名叫薩姆託,說話尖刻,個子矮小,是個海軍中尉,說起機械維修就一本正經入了迷,不過平時說話很逗。“艇長神智清楚嗎?他知道情況怎麼樣嗎?”

“當然知道。他病了,頭昏眼花。感到人不行,不能指揮進攻,再說浪費魚雷也沒意思。”

“他可知道咱們要在水面上透過海灣口?”

“知道。”

塔凱爾的嘴唇勉強動了動。“那是他的意思?”

“哦,‘呼呼’,我們倆顛來倒去琢磨過啦。”埃斯特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噴著雪茄煙,放下幾分勉強擺出來的架子。“這事可難辦。那邊的驅逐艦和獵潛艦艇多得密密麻麻,就象菜市街的婊子一樣。這點情況我們是瞭解的。這些毛猴子甚至可能在海灣口布下雷。雖然咱們的情報機關說他們沒有雷達,但據我們所知,他們也有雷達。”埃斯特。把兩臂朝外一攤,聳聳肩膀。“另一方面,咱們在海面上舷側的能見度是零吧?咱們用內燃機,不消一刻鐘就能開過去,逃之夭夭。這個灣子有十二英里寬,在雨夜裡,這一大片水域要用巡邏艦隻來牢牢把守,那可不得了。不過如果咱們放掉空氣下潛的話,因為有那麼多驅逐艦用脈衝聲納在搜尋咱們,咱們就得花上四倍時間才能透過這個危險地帶。不錯,我承認,頭頂上有著兩百英尺的海水確是很好的安全係數。艇長最後說,由我來指揮,一切照我的辦。所以我再說一遍,有什麼意見?”

軍官們個個面面相覷。

“只有這麼個走法,”塔凱爾說。

埃斯特捱過了一會兒,大家都一言不發。他點點頭。“那好吧。還有一件事。胡班艇長託我代他對中斷巡邏表示歉意。他說整個潛艇、艇上人員和軍官全都表現良好。要不是魚雷失靈,咱們這回返航就可記上兩大筆擊沉敵艦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