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看起來還太過稚嫩,身板也不夠魁梧結實,但這並不能成為人們質疑他們軍官身份的理由——在君主制國家,以低齡獲得高銜之人通常都有不俗的身份背景,這就是與生俱來的便利。
坐上汽車,夏樹問古斯塔夫:“給我們準備的衣服都很合身,不會是提前訂做的吧?”
瑞典王子笑著搖搖頭。
夏樹心生好奇,亦有些顧慮。畢竟那份瑞典新巡洋艦的技術資料是透過古斯塔夫身邊的隨從搞到的,難保參加德國海軍部會議的人個個都能守口如瓶,若是訊息傳到了古斯塔夫耳朵裡,以他的性格可不會輕易罷休。
“獅…標誌”的兩盞車燈放在擋風玻璃根部,過高的位置和有限的亮度並不適合夜間行車,好在上山的道路還算平整,沿途也沒有其他車輛。伴著雙缸發動機的噪耳轟鳴,汽車最終駛入建於半山腰位置的莊園。它佔地面積不大,院子裡擠滿了汽車和馬車,歡快的樂曲和男男女女嬉笑說話的聲音從燈火通明的建築裡傳出,反襯出室外的安靜氣氛。
“這是哪裡?”夏樹故作鎮定地問。
古斯塔夫用一種難以捉摸的口吻回答說:“每個來卡爾斯克魯納的男人都應該到的地方。”
說完這話,瑞典王子大步流星地朝著大門走去,好像不願意再在外面多耽擱一秒。
夏樹和克里斯蒂安相視一望,滿腹狐疑地跟上古斯塔夫。
造型考究的門廊下站在一個白髮蒼蒼的侍者,等古斯塔夫走到跟前,他那雙小眼睛笑得眯了起來:“啊哈,尊貴的王子殿下,您今天來得有些晚吶!這兩位是您的朋友?您的朋友也即是薩瓦樂園的貴賓,歡迎二位!”
看來古斯塔夫是這裡的常客,夏樹心想。這薩瓦樂園究竟是什麼地方?聽名字彷彿是具有瑞典特色的高階紅燈區?不會真帶我們來逛窯子吧!咱前生是有些落魄,好歹也開過苞、破過處,享受過那麼一陣夜夜笙簫的日子,而這一世心氣高、志向遠,殼子又沒完全長熟,因而始終是花叢中間過、片葉不沾身。甭管這裡的風塵女子有多麼妖嬈美豔、豐滿誘人,這第一槍還是得繼續保留著。不說新婚之夜那麼遙遠,至少要放得轟轟烈烈、精彩紛呈!
古斯塔夫隨手丟了枚金幣過去,老侍者笑著將小費收起,轉身走到門前用力一推,雙開大門緩緩開啟。熱鬧的氣氛和濃烈的香味撲面而來,黃色的燈光照亮金色的大廳,光潔的地板倒映鮮豔的身影。大廳中央是一個圓形的噴泉臺,其上矗立著半裸的女神雕像,而正對大門的牆壁上是西斯廷教堂穹頂畫《創世紀》中的一幅,圖中的亞當夏娃一絲不掛,周圍簇擁著白馬、獅子、山羊等動物,這是聖經中孕育人類生命的源頭——伊甸樂園。
看到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穿得像模像樣,夏樹也就理解古斯塔夫為何要讓自己和克里斯蒂安特意穿上正式禮服了。不過,夏樹很快注意到,這樣高檔次的場合不僅沒有端酒水的侍從,就連現場演奏的樂隊也沒有,音樂來自一部喇叭很大的留聲機。再好的留聲機也無法提供足夠逼真的音質音效,很顯然,人們來到這裡並不是為了享受音樂氣氛——這大廳四周都有長桌,上面擺了樣式豐富的酒水和點心,厚壁的威士忌杯、肚大口小的白蘭地杯、鬱金香型的香檳杯、高腳大肚的葡萄酒杯……琳琅滿目的酒杯和杯子裡色澤各異的酒類告訴夏樹,酒,或許不是這場宴會唯一的主題,但一定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
古斯塔夫輕車熟路地自取了一杯威士忌,這種高度酒夏樹從來不沾,他和克里斯蒂安各選了杯香檳,尾隨古斯塔夫走進大廳。在自己的國家,王子的身份應該很崇高,但古斯塔夫的出現沒有給這裡的氣氛帶來明顯的影響,很少有人趨之若鶩地前來行禮。這裡的男士從俊俏青年到成熟大叔一應俱全,有的穿著不同國家的海軍禮服,有的是船長、大副之類的高階海員裝束,其餘的也都穿著有檔次和品味的服裝。女士們看起來多是年輕少婦,身穿華麗長裙、佩戴璀璨首飾,一個個濃妝豔抹、媚態百出。對於從容致禮者,古斯塔夫亦以稀鬆平常的姿態向他們舉杯,並以“我的朋友”向他們介紹夏樹和克里斯蒂安。
夏樹看得出來,瑞典王子是在有意識地搜尋著某人,當他那慵懶的神態發生瞬變時,順著他的目光能夠找到一位身穿藍色長裙的金髮女郎。這種藍色並非普通的天藍、海藍,而是最純正的寶石藍;這種金色也非常見的金褐、金灰,而是一塵不染的黃金色。她優雅轉身,端著酒杯、曳著裙角,帶著冷豔的高傲款款走來。看著那張面孔,夏樹吃驚極了——難道妮可。基德曼大姐也穿越了?(其實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