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塔中打掃的一塵不染,十六支嬰兒胳膊粗細的紅燭熊熊燃燒,將裡面照得如白晝一般。
三人走進塔內,盛年關上塔門,畢虎頓時醉態全消,瞪著小眼睛打量四周。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雷峰手持的金鞭上,以傳音入密說道:“你們兩位是否也看出那金鞭有點不對?”
盛年看了眼點頭道:“不錯,它看上去好像經常有人使用,鞭上刻著的飛虎影象有點磨損。”
畢虎嘿嘿道:“兩百多年來一直有人使用它,焉有不磨損的道理?”說罷,走了上去伸手握住金鞭,他先是小心翼翼的左右轉動了一下,一對小耳朵隨之輕輕顫動,爾後臉上露出得意笑容,運力一按,再朝左一扳便閃身退開。
供桌底下傳來輕微的機關響動,畢虎八字鬍翹起,道:“成了!”
丁原身手掀開覆蓋在供桌上的紅布,露出桌子底下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一股冷風颼颼冒出,帶著絲絲白氣。
盛年一拍畢虎肩頭道:“閣下果然了得,天雷山莊的機關密道,在你手中簡直如同兒戲。”
畢虎給盛年這麼一拍一讚,頓時骨頭輕飄飄起來,老臉上滿是得意笑容,受之無愧道:“那是當然,別說小小的天雷山莊,就是楚望天的忘情宮,我也一樣如履平地。”
丁原“嘿”了聲道:“別臭美了,快抓緊工夫下去救人。”
畢虎一搖腦袋道:“下面應該沒什麼問題了,我就在這兒給兩位把風,要是有事也好彼此呼應。”
密道只有一個入口,萬一被人發覺堵在裡面斷無生路,畢虎可不想再下去冒險。
至少待在塔裡,一旦有事,破窗而逃總要容易一些,再不濟也能憑著念祖塔周旋一番。
丁原豈能讓他如願?他一探手,抓住畢虎右腕冷冷道:“對不起,我可信不過閣下。萬一你把密道封上了一個人溜走,我們便全成了甕中之鱉。再說下面說不定還有什麼機關,要靠閣下開道。”
畢虎苦著臉道:“不是我不肯下去,要是外面真的有人進來,我們這些人可就全死定啦。”
盛年頷首道:“丁師弟,他說的也非完全沒有道理。我和畢先生下去救人,你就守在這裡,一旦有危險就以嘯聲相應。”
丁原道:“師兄,還是我下去吧。你的修為比我高,真若有人闖進來,你也可以多擋一會兒。”
盛年搖頭道:“你不必跟我爭了,既然我是師兄,這裡就由我做主。”說著,朝畢虎一點頭道:“畢先生,麻煩閣下先行探道。”
畢虎暗叫倒楣,可是事情到了這步田地,他也無話可說,埋頭鑽進了密道。
盛年跟著走了下去,忽然回頭再以傳音入密對丁原說道:“要是來人眾多你無法久支,我們又不見回應的話,你千萬不要逞強,務必先設法突圍,然後帶著秦姑娘返回翠霞山尋找師父,請他老人家出手相助。”
丁原立刻明白了盛年的心意,曉得他是要在最後關頭保全他,卻寧可把自己陷入絕境。丁原也非婆婆媽媽之人,他心中已有決定,一頷首道:“小弟明白,師兄保重!”
盛年向他一點頭,走下密道里的臺階,畢虎已在下面等候。這密道不過兩尺餘寬,伸手不見五指,更有刺骨的寒風嗚咽吹拂著。
兩人一前一後謹慎前行,大約走了二十多丈,前面的洞口傳來了一線烏光。畢虎精神一振道:“盛兄,看樣子黑冰雪獄已經不遠了。”
盛年問道:“畢兄,你是否聽到有女子的呻吟聲?”
畢虎不以為然的答道:“這種地方,有人忍耐不住酷刑,哀號幾聲也是正常的事情,卻正說明我沒有找錯地方。”
兩人正在低聲交談之際,已然走出狹長的密道,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座方圓百多丈的冰潭橫亙在密道盡頭。
那冰潭上方約十丈高處的洞頂上,倒懸著或長或短、千姿百態的黑色冰稜,四周洞壁亦皆被冰雪封凍光可照人,泛著烏幽幽的光芒。
潭中黑水橫流,微微泛著漣漪,卻也能一眼看到深淺。
在兩人對面,尚有一個狹小的入口,潭水便從那裡徐徐注入進來。
潭面上波光熠熠,無數細小的冰渣載浮載沉,升騰著乳白色的寒氣,更有許多大小不一的黑色冰層,徐徐漂浮著。
讓人覺得詭異的是,在冰潭中央的一塊浮冰上竟仰躺著一名赤身裸體的女子,長髮飄散在臉上遮住了面容。
在這女子赤裸的雙肩、小腹、手背、胸膛、大腿和蓮足上,都赫然插著一根烏黑的金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