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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別世界

的時候都要受洗。我們第一次和最後一次受洗時,是體會不到什麼樂趣的。“

“您說得對,先生。”米豪·麥克默拉說。

“許多人認為清洗汙垢是由於習慣。現在,習慣是動作的連續,是一

種極其可惡的東西,而且很難改掉。諺語到處流傳,可書卻不。我們祖先

的愚笨比我什]財產的富有更為重要。“

…………

唸到這兒,克倫打斷了他太太,問我們喜不喜歡聽。

“我的確愛聽,”我說,“請她接著唸吧。”

“念下去。”克倫說,往椅子裡縮了縮身子。

洛塔接著讀下去。她的音色極美,還能出色地控制聲音的抑揚頓挫。對話越來越有趣。克倫開始嗤嗤地笑,接著便開懷大笑,眼淚都流下來了。

“小心點兒,克倫,”他太太請求他,把書放下。“我怕你又會打嗝。”

“我不在乎。”克倫說,“這值得我打嗝。”

“可你還記得嗎?上次你打嗝,我們還叫了醫生呢。”

“還那麼辦好了。”克倫說,“我還想聽結尾。”他又笑了起來。他控制不住自己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好意思哭出聲來。那法子挺管用的。

洛塔等他緩過氣來,就接著讀。

“你聽說過包迪·麥克勞林在警察帽子上逮的那條魚嗎?”

“沒有。”哲學家說。“第一個洗澡的人可能是想讓自己臭名昭著。

傻子才洗澡呢,每個聰明人都知道這是一種不必要的勞動,因為大自然會

很快讓他又自然而健康地髒起來,所以,我們不應該想辦法讓自己變得幹

淨起來,而是要達到一種獨特而又光彩的髒。可能,那些積累起來的髒東

西……“

“說說洗衣板吧。”米豪說,“我就想說說……”

“沒關係。”哲學家說。“我……”

…………

唸到這兒,洛塔不得不合上了書。克倫正笑著,如果那能說是笑的話。他笑得很兇,眼睛都鼓了出來。我覺得他都快暈過去了。

“親愛的,親愛的!”洛塔焦急地說。我從來也沒料到她竟然也這麼關心別人。

“親愛的,求你,安靜下來吧!”

克倫的身體由於抽搐而繼續搖晃著。我走過去,使勁捶了一下他的背。他馬上就好了。他感激地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使勁地咳嗽喘氣,擤鼻涕,用衣服袖子探眼淚。

“亨利,下次用個大錘什麼的好嗎?”他吐沫橫飛地說。

“我會的。”我說。

他又開始笑了。

“請別再笑了!”洛塔請求道。

“今晚過得真好,”莫娜說。“我現在開始喜歡上這兒了。你念得真好。”她對洛塔說。

“我過去演過話劇。”洛塔謙虛地說。

“我也這麼想。”莫娜說,“我也演過。”

洛塔挑起眉毛。“你也演過嗎?”她的聲音裡有種諷刺的意味。

“當然,”莫娜平靜地說,“我在吉爾特劇院演的。”

“嘖,嘖!”克倫說,又恢復到他那種牛津風格。

“你們為什麼感到奇怪呢?”我想看看他們怎麼回答,“你們認為她沒那種天賦嗎?”

“噢,亨利,”克倫說,抓住我的胳膊,“你很敏感,對嗎?我正為我們的好運氣高興著呢。以後,我們輪著念。你知道,我自己也上過臺呢。”

“我還演過空中飛人呢。”我反駁他。

“真的!”這次,洛塔和克倫同時發出聲音。

“我沒告訴過你們嗎?我還以為你們知道呢。”

出於某種奇怪的原因,我那番毫無惡意的謊言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如果我說我當過首相的話,他們還會相信嗎?他們如此缺乏幽默感真讓人覺得可笑。很自然地,我開始詳細描述我的精湛技巧。莫娜時不時地插上一兩句話,他們倆聽得出神了。

我說完以後,克倫很嚴肅地評論說:“亨利,你的故事講得真不錯。以後等我們想聽了,再多講一點兒類似的故事。”

第二天,彷彿是為了彌補一下昨天的揮霍,克倫決定裝修天花板。我們得先用瓦片蓋上,然後再鋪上瀝青。我連個釘子也釘不好,卻不得不幹——當然是在他的指導下。幸運的是,找梯子、釘子、錘子、鋸和其他一些他認為用得上的工具花了好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