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大夏好像並沒有被佔領。達恩先生竟然認為月氏人所征服的巴克特里亞的統治者是希臘人,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就說明薩迦人並沒有將希臘人驅逐出巴克特里亞。再者,許多東方學者認為,此後不久,公元前126年,為了爭奪“巴克特里亞的宗主權”以外的權力,月氏人渡過阿姆河,佔領了那裡的土地。他們的見解與《後漢書》的有些段落相符合,據《後漢書》記載,月氏人移居到大夏後,由五個首領或翎侯瓜分了其領土。而這一事件在幾乎同一時代的《前漢書》的記載卻不十分明確。它僅僅告訴我們,大夏(巴克特里亞)本來沒有君主,只有城邑里的小官,整個民族都十分弱小,月氏人入侵的時候,自然沒有抵禦能力,被敵人輕易地臣服了。這種意義模糊、模稜兩可的文句不會讓人得出任何結論。但在《後漢書》裡對這個事件卻有明確記載,說在公元84年,中國將領班超曾要求月氏國王勸說康居(索格底安那)國王。這說明當時索格底安那與月氏國是有區別的。因此,月氏人肯定不在索格底安那所處的位置,只有可能再往南朝著巴克特里亞方向才有可能找到他們。月氏人在阿姆河北岸稍作停留之後即渡河來到巴克特里亞,降服了那裡的薩迦人。根據達恩的看法,月氏人幾乎是直接從希臘人手中奪取了巴克特里亞。無論如何,這是一次民族性的大遷移、大騷動,是遊牧民族透過伊朗東部的一次逆流的訊號。在被月氏人驅逐到西方之後,薩迦人佔據了德蘭基亞尼(塞伊斯坦)與阿剌碩西亞(坎大哈)。這是一次永久性的佔領,因為這些地區的名稱從那時起便由伊朗地名詞變成了薩迦國的“薩迦塔那”,在近代波斯文中則為“塞伊斯坦”。
這些遊牧民族從塞伊斯坦出發,直奔帕提亞帝國,幾乎摧毀了它。公元前129年,帕提亞帝國弗拉特二世,因為在米底亞受到敘利亞國王安提克七世企圖重新徵服的威脅,極不謹慎地去求救於這些野蠻人。後者前往救之,但不久便倒戈相向,戰敗並殺死了弗拉特二世(公元前128或127年)。據特羅格·龐拜記載,帕提亞的新國王阿兒達班二世在反攻吐火羅人時(公元前124或123年)受了重傷。這似乎就可以證實中國史書的所記載的,正如我們所假設的,月氏人就是希臘的吐火羅人,他們在這個時期定居於巴克特里亞,並從那時起“巴克特里亞”成為了“吐火羅斯坦”。帕提亞國王密特里達特二世(公元前123~公元前88年在位)卻真正地攔截住了遊牧人的侵犯並凌駕於塞伊斯坦薩迦人之上。但在公元前77年時,伊朗的薩伽羅萊人相當的強盛,他們終於在帕提亞國的王位上安置了一個他們挑選出來的安息王室成員西訥特羅克斯。這時,他們的被保護者西訥特羅克斯企圖反對他們,但最終被他們擊敗而死(約在公元前70年)。
這些地區的薩迦人與月氏人以後的命運如何只能由伊朗與印度的歷史來說明。我們在這裡只提到下面的事實就夠了,即薩迦人從塞伊斯坦與坎大哈進入到喀布林與旁遮普,這些地區被月氏人佔領後,他們又流亡到摩爾瓦瞿折羅,在那裡薩迦人的總督一直將政權維持到公元4世紀。至於巴克特里亞的月氏人,中國史書告訴我們,公元1世紀,那裡出現了古莎納(漢譯貴霜)王朝。《前漢書》說,這個古莎納人是公元前128年瓜分巴克特里亞的五個氏族中的一個。
據《後漢書》記載,古莎納人的首領名叫丘就卻,即古代銀幣上的庫居拉·伽迪腓斯。他吞併了其他氏族之後建立了古莎納帝國,也就是希臘人與羅馬人所稱的印度-塞人帝國。古莎納的皇帝們,包括丘就卻(或稱伽迪腓斯一世),公元30~91年在位;閻膏珍(或稱維摩伽迪腓斯二世),約公元92~132年在位;伽膩色迦,約公元144~172年在位;胡維色迦,約公元172~217年在位;維蘇提坡,約公元217~244年在位。這些人又把他們的統治從喀布林擴充套件到北印度的部分地區,包括旁遮普與末度羅。在佛教向中亞細亞的傳播過程中,迦膩色迦所起到的作用是顯而易見的。在此我們關心的是匈奴人第一次擴張對亞洲以後的發展起到了極其重大的作用。因為匈奴人把月氏人驅逐出甘肅,這個事件會波及到亞細亞和印度,可以此事的影響之巨大。在阿富汗的領地上希臘文化的影子早已消失了,這足以證明亞歷山大大帝征服這些地區時所留下的痕跡被全部清除了。帕提亞王朝的伊朗在一個時期內動搖了,此時,從甘肅被驅逐出來的部落在喀布林和印度西北部建立了一個不可預知的帝國。這就是我們一直要研究的歷史。在草原邊際的一個角落發生的一點小小的騷動,就會在這個不斷髮生民族遷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