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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把房門敲得很響,傅雷夫婦還是沒有回答。

周菊娣感到情況不妙,她非常緊張地推門,門沒有反鎖。她見到傅雷夫人直挺挺躺在地上——實際上,傅雷夫人當時並沒有倒在地上,是保姆神經過分緊張造成的錯覺。

周菊娣嚇壞了,不敢再看一眼,就連忙跑到派出所報案。

澄清傅雷夫婦死因(2)

戶籍警左安民趕來,進入傅雷夫婦臥室,保姆一直不敢進去。

後來,當週菊娣終於硬著頭皮進入現場時,傅雷屍體已經被左安民放在躺椅上。周菊娣見到傅雷身上紫色屍斑,誤以為服毒身亡。保姆憑自己的推測,以為傅雷夫婦是服敵敵畏自殺。

為了詳細瞭解傅雷之死,我在1985年7月10日找到了當年的戶籍警左安民。他是第一個進入現場的人。他的回憶,澄清了一些關於傅雷之死的誤傳。

以下是根據他的談話錄音整理出來的:

1966年9月3日上午九點多,我接到傅雷家保姆的報告,就趕去了。

當時,傅雷臥室的房門關著,但是沒有反鎖。我使勁兒一推門,看見傅雷夫婦吊死在臥室的落地鋼窗上(注:臥室外為陽臺,他們住在底樓)。鋼窗關著。夫婦倆一左一右吊在鋼窗的橫檔上。傅雷先生在右邊,傅雷夫人在左邊。

我推門時勁兒太大,一股風衝進去,傅雷先生上吊的繩子就斷了。他掉了下來,正好落在旁邊的藤躺椅上。

我趕緊把門關上,打電話給長寧分局,治保科的經志明等來了,我們一起進入現場。我走上前,把傅雷先生扶正,躺在藤椅上。所以,後來進入現場的人,都說傅雷先生是躺在藤椅上死去的。其實不是那樣,是我把他在藤椅上放好的。

他們上吊用的繩子,是浦東的土布。那是一床土布做的被單,撕成長條,打個結。你看,死亡檔案上有當時拍的照片。這土布上有藍色方格。照片上右面那個斷了的布條,就是傅雷先生的。

當時,地上鋪著被子。被子上是兩張倒了的方凳。我把傅雷夫人放下來,放在棉被上(注:這點與保姆周阿姨的口述不一致。據左安民說,保姆當時神情非常緊張,不敢正眼看,可能記錯)。

長寧分局治保科經志明和長寧區法院有關人員,一致認為傅雷夫婦是自殺。當時,除了把上吊的布條拿回去拍了照之外,現場沒有拍照。

傅雷先生死去的時候,穿的是汗衫、短褲,夫人穿的也是睡衣。屍體曾用車送到上海市人民檢察院法醫檢驗所檢驗,法醫是蔣培祖。他們根據頸部有馬蹄狀索溝,斷定為自縊致死。身上有灰紫色的屍斑,說明死亡已有好幾個小時。

區法院來了十多個人。我當時跟他們一起在傅雷家清點財產。我記得,花了兩天兩夜。

當時曾發電報給傅雷在北京的一個兒子(引者注:即傅敏)。他回電說,後事託他舅舅(引者注:即朱人秀)處理。

傅雷死的時候,留下遺書和好幾個信封。信封裡裝著東西,上面寫著給誰。我沒有動過。後來,舅舅來了,他跟法院一起處理的。舅舅是老幹部,那時候靠邊了。

我聽保姆說,她在那天早上,很久沒見傅雷夫婦起床,就在門外邊喊傅先生。裡面沒有答應。她這才推門,一看,嚇壞了,趕緊把門關上。她當時沒有走進去看。一方面她有點害怕;另一方面傅雷有規矩的,未得同意,保姆不能隨便進他的臥室的。

我進去的時候,記得有一盞很暗的燈還點在那裡。那時候,傅雷夫人掛在那裡,這是很清楚的。是我親手把她放下來的。

傅雷臥室的門,如果開了一點點,只能看到傅雷夫人——窗的左邊。窗的右面是看不到的。

當時,我管的地段,文化界的人很多,五百多戶中有二百多戶被抄家。

一開始,遇上抄家,我就趕去檢視有沒有抄家證明。著名影星祝希娟(電影《紅色娘子軍》女主角)也住在那地段。當一些中學的紅衛兵抄她家的時候,我趕去了。一問,他們沒有證明,我就不許他們抄。他們罵我是“老保”。我說,要執行《十六條》。他們說,《十六條》之外,還有第十七條哩,跟我吵。儘管當時我對運動也認識不清,但是,我們做公安工作的,總還是按照制度辦事。沒有抄家證明的,就是不給抄。

後來,抄家的越來越多,根本不跟派出所打招呼,社會上越來越亂,我也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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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傅雷夫婦死因(3)

傅雷家,本來我以為不會有什麼單位來抄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