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洲》當即決定發表,並排在頭條地位。直至這時,趙麗宏才把有關情況告知我。
那一期《百花洲》尚未運到上海,上海《文學報》倒是先發表了關於《家書抵萬金——傅雷與傅聰》的訊息!
緊接著,上海發行量甚眾的《報刊文摘》刊登《家書抵萬金——傅雷與傅聰》的摘要!
許多報紙也摘載了《家書抵萬金——傅雷與傅聰》!
接著,《報告文學選刊》全文轉載了《家書抵萬金——傅雷與傅聰》!
我還航寄傅聰和傅敏,也寄贈了傅雷諸多親友,他們亦均表示非常高興。
人們笑話《萌芽》編輯部是“買了炮仗給人家去放”!
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澄清傅雷夫婦死因(1)
在採寫《家書抵萬金——傅雷與傅聰》的過程中,我採訪了諸多傅雷親友。我繼續進行採訪,著手寫關於傅雷的報告文學。
這篇報告文學,題為《傅雷之死》,交給《人民日報》主辦的雜誌《報告文學》。
之後,我緊急通知《報告文學》編輯部,《傅雷之死》暫緩發表!
為什麼我要求暫緩發表呢?因為我對《傅雷之死》要作重大修改。
我慶幸在《傅雷之死》發表之前,發現了我的重大差錯!
傅雷家的保姆叫周菊娣,是浙江鎮海人。從二十九歲起,周菊娣就來到傅家工作,儘管她與傅雷夫婦非親非戚,然而十一年朝夕相處,如同一家人。
我採訪了她。
她回憶說:“傅先生是好人。有幾次,我生病了,傅先生把醫藥費放在我的面前,一定要我上醫院看病。我不去,他就發脾氣。我看病回來,他才放心了。我的女兒住在浦東。有時我去看女兒,如果晚上八點還沒回來,傅先生就坐立不安,生怕我路上出什麼事情。有幾次我把飯煮爛了,覺得真過意不去,趕緊向傅先生打招呼,他並沒有生我的氣,高高興興吃爛飯。還有一次,我失手把一盆大排骨翻在地上。我趕緊向傅先生道歉,他反而笑笑,幽默地說成了‘拖地板排骨’啦,沒有責怪我……”
她說起了傅雷的為人:“傅先生正正派派,整天埋頭於書房寫作。來了客人,佔了時間,他當天晚上就多工作一會兒,把失去的時間補回來。有時候,我到書房裡擦玻璃窗,他連頭也不抬,一句話也不說,只顧自己工作。他的脾氣非常直爽,見到不對的地方,就當面‘開銷’。他心地好。傅太太性格溫和,為人善良。我在傅家工作那麼多年,從未見過傅太太發過脾氣,她整天笑嘻嘻的……”
在傅雷夫婦晚年,長子傅聰在英國,次子傅敏在北京,唯一與傅雷夫婦生活在一起的是保姆周菊娣。
第一個發現傅雷夫婦自殺,是保姆周菊娣。
去派出所報案的,也是保姆周菊娣。
正因為這樣,我認為根據周菊娣的回憶寫成的傅雷夫婦之死,當然是準確的。
周菊娣告訴我,傅雷夫婦是喝敵敵畏自殺的。
傅雷的兩個兒子傅聰和傅敏也這麼告訴我。
我把傅雷夫婦喝敵敵畏自殺,寫進了報告文學《傅雷之死》……
我差一點掉進錯誤的泥潭!
幸虧在發表前,為了更加準確起見,我認為應該到公安部門核實一下傅雷的死因。
在上海公安部門的幫助下,我查閱了傅雷的死亡檔案,這才弄清傅雷之死的真實情況,更正了種種誤傳——我明白,就連傅雷之子傅聰、傅敏,就連當時唯一和傅雷夫婦生活在一起的保姆周菊娣所說的情況,都與檔案不符!
驗屍報告指出,傅雷頸部有馬蹄狀索溝。報告還附有傅雷夫婦所用自縊的床單的照片,這些檔案確鑿無疑地證明傅雷夫婦是上吊自縊……
那麼重要的目擊者、當事人保姆周菊娣為什麼說傅雷夫婦是服敵敵畏自殺的呢?
我再度訪問了周菊娣,又訪問了法醫及當時處理現場的戶籍警,終於弄清真相:
那天上午八時半,周菊娣遲遲不見傅雷夫婦起床。按照傅雷家的規矩,保姆是不能隨便進入主人臥室的。只是由於情況異常——傅雷夫婦連續被鬥四天三夜,今天這麼晚沒有起來,會不會發生意外?
一直等到九時三刻,仍不見有任何動靜。
當週菊娣走近傅雷夫婦臥室的時候,敲了敲房門,傅雷夫婦沒有回答。
周菊娣又敲了敲房門,傅雷夫婦仍然沒有回答。
周菊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