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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0部分

開地方政治,越不像職業軍隊,往往就越強大。

大清在太平天國戰爭中已經失去了八旗,其命運已經無法扭轉了。

到最後,無論地方督撫的動機是什麼,實際上已經造成了全國政局不再是用什麼聲音說話的問題了,槍桿子真的直接就可以出權力,政治也就不再需要與政見有直接的聯絡。

很多人所謂“曾李不自立”問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因為此時下到一個鄉村,上到一省,軍事化已經導致政治的高度碎片化,槍桿子出政權其實在清代最後幾十年已經成為了一種社會共識,無論誰去改革,怎麼改革,最後都只能被各種軍事實力派所綁架。

對於一個急於改革的國家而言,這成為致命的缺陷。

華皇認為,哪怕就算是慈禧本人真心想改革圖強,本質上都沒法扭轉這一點!

因為代表的是階級,是群體,不是一個實權者個人能夠左右整個階級的。

這個問題其實在明治維新之後也同樣存在,但它在中日兩國的表現卻很不一樣,在日本,軍人至少被驅逐出了地方事務,而在中國,軍人是地方政治非常重要的元素,更不要說清末,無論你是什麼派,說到底都是一個個軍頭的附庸而已。

任何軍閥社會都會很快陷入政治和社會的嚴重脫節,並由此造成任何所謂的改革都會迅速無效化,假如槍桿子出政權的邏輯無法打破,那改革就是一句空話。

其實從19世紀後半葉開始,清廷唯一的問題就是軍閥問題,這不只是幾個軍頭的事情,而是下至小老百姓,上至國家精英共同深陷其中的泥潭。

【1196 指示曾紀澤軍購計劃】

在明治維新開始前,日本無論天皇,還是維新派,還是幕府就改革問題已經有共識了。

實際上就處於原本的歷史中,清末戊戌變法成功後的狀態。

末代將軍德川慶喜雖然是幕府最高領導人,但他本人卻是個維新派,1867年就搞了大政奉還。

只是因為幕府的守舊勢力太深,意見不統一,而且薩摩及長州兩藩心急,等不及了,才發動了倒幕戰爭。

戊辰戰爭結束已經是1869年,最後的餘波西南戰爭是1877年。

因為華皇的關係,這趟戰爭到現在還沒有打完,如果是按照原先的歷史軌跡發展,西鄉隆盛早死了,但現在西鄉隆盛仍然活蹦亂跳的,在不久前,也就是在華皇出訪歐洲之前,剛剛被軒建章抓住之後,然而華皇下令,軒建章和李鴻章又將西鄉隆盛放了回去。

薩摩及長州兩藩就有與中央相抗衡的實力,而中國維新派幾乎沒有基礎可言,各地的封疆大臣不可能幫著維新派去跟守舊派鬥,最後恐怕會比北洋時期還亂。

無論上層的精英們怎麼折騰,最底層的農村宗族制度以及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方式不變革,社會還是那樣。

當然,還有一種情形不得不考慮,變革過程裡槍桿子裹脅其他盲從者。

華皇向曾紀澤說了他對於國家走向的一些看法,這讓曾紀澤對整個國家的局勢和華皇的對外政策,又有了新的認識。

曾紀澤也向華皇彙報了他在歐洲的一些學習成果。

曾紀澤一是對中西方文化的基本認識。

他從小學教育入手,認為:“中華所謂小學,有古今之分。漢學家以文字、聲音、訓詁為初學津樑,古小學也。宋學家以灑掃、應對進退為童蒙基址,今小學也。”

而“西人所謂小學,則以顯微鏡察驗纖細么么之物,以助格致家考究萬物材質凝動之分,生死之異,動植之類,胎卵溼化之所以別。

由細而知巨,由表以驗裡,由無用以求有用,由同種以察異種。

以此為小學,與光學、電學之屬,爭奇而並重。設公會邀人觀覽,亦集思廣益之意也。”

以此論之,中國的學問注重人的道德文章,關注主體的修行,而西學注重對客觀事物的考察。

曾紀澤並沒有把西學的路數和中國的“格物致知”對照研究。

雖然他提及“志欲使中國商民,仿效歐洲富國強兵之術、格物致知之學”。

但是,如果他進一步推論,甚或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中國傳統的學問,並沒有真正遵循“誠意、正心、格物、致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訓條,而是忽略了格物致知,直接走向修身之路。

這可能是中國傳統學問有意無意對新儒學(理學)最初教條的偏離,而這種偏離正是導致中國學問出問題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