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了。”
是誰的聲音裡帶著苦澀的笑意,又是誰在百年的夢境之外,再次叫出了我的名字。
“要是不是你……該有多好。”
“慧稜。”
再尋不見的輪廓
他就站在離我不到三步的地方,可我卻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是那麼遠。
真正應了那句什麼來著?——咫尺天涯。
在噩夢裡我想了他那麼多次怨了他那麼多次,說了那麼多句:“浦原喜助你怎麼還不來找我。”他都沒出現,現在他就站在我對面朝我笑,我卻怎麼都邁不出,哪怕是走向他的一小步。
這便是現實與夢的差別麼?
我看著那張不變的笑顏,眼睛酸澀。
“慧稜。”
他叫我。
【一音一頓。】吐字清晰。
熟悉的聲音此時此刻卻成了刺痛我神經的元兇。
“慧稜,對不起。”
【一句一退。】
見我後退的動作,他的手指似乎不自然地微微蜷曲起來,硬朗的眉也隨之緊蹙。
“慧稜……不回來嗎?”
【一字一傷。】
我該回答他什麼?
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能回去……還是不願意回去呢?
到了眼下的地步,如果真的下決心跟浦原回浦原商店,也不是什麼難辦的事情……但是,我卻覺得自己從心底裡卻在排斥著迴歸所謂正義的一方。
到底是因為身份的限制,還是已經對那些為了所謂正義可以犧牲無辜將別人棄之不顧的人不再相信了呢?
摸了摸鬢角殘餘的骨質面具,我低垂下眼。
“浦原。”有一段時間沒有說話,沒想到重新獲得話語權後吐出的第一個詞竟然還是他的名字。
有點陌生的感覺,不過數十天,我就不認識自己的聲音了。
“嗯。”
“浦原。”
“是。”
“浦原。”
“在。”
“浦原。”
“我在。”
“喜助……”
“嗯,我在這裡。”
叫了他的名字,我卻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只能一次次重複地叫他。他也好脾氣地一次次回應我毫無意義的問題。
我覺得……我們好像兩個傻子。
正在自嘲,突然——
毫無預兆地,他上前,抱住了我。
“我在這裡,慧稜。”
只一個這樣安靜而溫暖的擁抱,就讓我啞然無語。
好像渾身的戾氣都被這個男子的擁抱抹消乾淨了,點滴不剩。
在他的懷裡,我除了呼吸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動作,除了更渴望他的懷抱外,再也沒有別的想法。
就這樣淪陷,不好嗎?
就這樣沉溺,不好嗎?
不好!心底有一個聲音將我從迷茫中拉了出來。
——看來,他的確沒有騙我。
——紅,石田紅。叫我的名字也可以。
——但是我們更是滅卻師啊。
——儀式中斷的話……姐姐就再也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這回可就是真的灰飛煙滅了哦。
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是那對姐弟的音容笑貌。
與之共同到來的,還有……浦原喜助最後那猶豫的神情。
心,再次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暴怒之氣填滿。我不想承認,但是我不得不坦白,我真的很在意浦原喜助和石田紅的關係,還有他對我的感情。
很在意很在意,在意到——似乎可以為了這種情感而對浦原喜助下手,為了我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理由。
垂在身側的雙手藉著他擁抱我的姿勢環上了他的背脊。
尖利的指甲輕易地就挑破了他的綠色外衣。我不信他察覺不到我的異常,但他——
除了將我抱得更緊外,沒有任何舉動。
鋒利的爪就停在他後心的位置,已經在面板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但即便如此,他除了抱緊我外還是別無其他舉動。
這樣子的他……我怎麼下得去手?
但是,虛本來就是個沒有心的生物,往往心裡怎麼想並無法透過行動表現出來。
事已至此,我似乎總是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身體——那隻虛的爪子正在渴望著死神的鮮血。
“喂……我只問你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