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灰太傷呼吸道或肺,掃完地之後又怕誰把我和大妞聯絡在一起……
大妞,對不起了,我只能在心底償還宿債了。
。。
父親紀事 第十八章 4(1)
回到家裡時,爸爸居然還沒睡,坐在客廳裡看報紙,見我進來便抬起頭來,從滑下來的花鏡上面看我,笑笑: “回來了?”
“呣!”我應了一聲,往自己的房間裡走。
“你,晚上出去了?”爸爸在我身後又追上了一句,依舊是和藹的笑。爸爸今天怎麼了,難有的笑容,難有的關切,難有的囉嗦?我只好停住了腳步,又“呣”了一聲,然後,再去抽步。爸爸卻站起了身,“你是和女孩子……在一起?”
“呣?”我有所警惕了,不知道父親又會有什麼樣的訓誡?也不知道他是發現了曹亞薇還是大妞?
“聽飛飛講,是一個女孩子來尋你,小曹同志……”
“什麼時候,她又成了您的同志了?您不是說她一副資產階級小姐態……”
“嘿嘿嘿,曹老的孫女,我知道的。”
“國民黨的敗軍之將,我可是共產黨的兒子。”我依舊拿爸爸的話去嗆他。
爸爸今天卻顯得格外寬容,“那是以前的老觀念了,小曹,我也同意……”爸爸的神態好像是在檔案上圈閱什麼似的。
“同意什麼?”我卻不知父親所云。
“你和小曹呀,人是不錯的。我認識,她對我挺尊重的。”爸爸原來是在選擇聽話的兒媳婦。
“她可是靳省長的未來兒媳,你讓我當第三者呀?”
爸爸怔了一下,顯得有些喪氣,自言自語地說:“怎麼當了這老滑頭的兒媳?”說著,站起身向自己的房間裡走去,顯然是後悔了這般晚的候我,走到門口時,又嚴肅地對我說:“是別人的朋友,你就不要太近了。注意影響。”
夜裡,隱約聽見爸爸媽媽說了很久的話,看來,我的婚事,就像以前我的入托、上學、下鄉、工作一樣,步入他們的議事日程了。
媽媽歷來做事兒都比父親乾脆利落,沒許多日子,她竟領來一位姑娘。她和父親在採取共同步驟。老姑娘不嫁,會惹父母討厭、擔憂的。可我這小夥子不娶……準是他們想抱孫子了。姑娘的形象一般說來給人的印象應該是好的,但十分不幸;那種自然的女性魅力全被那股莊重勁給破壞了。男子雌化,女子雄化,似乎成為社會通症。哲學家幹嘛不就這個問題開個學術討論會?制訂些措施,比干其他扯淡的事兒有益。
我想得遠了,坐了好一會兒,竟沒想起要應酬說的話,冷了她。媽媽大為不滿:“柯柯,你看你,客人來家,連句話都不會說,笑也不會。哎,姑娘,你可別見怪,我們柯柯本來挺乖巧的,這兩年寫小說寫得傻了,可小說寫得還不壞。”做母親的都這樣,無論怎樣怪怨孩子,最終目的仍是誇讚。其實,她從來沒有看過我寫的那些東西。我也從來沒發表過。
那個姑娘倒沒顯示出任何不滿,挺得體地笑笑:“阿姨,沒什麼,具有事業心的青年都是這樣。”這話雖不大令人舒適,我還是報以微笑。那笑一準兒難看,我自己感到肌肉張力角度不對。她掩掩嘴,大概是想笑但忍住了。媽媽卻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好,你們在屋裡坐,我去買菜,中午一塊兒吃飯。”
這還了得,我忙站起來:“噢,我還得到書店去,聽說……新到了丹納的《藝術哲學》。中午,也不在家吃飯了,這館子癮,又犯了。”媽媽很不高興,豎眉冷對。姑娘卻站起身,臉上沒有一絲兒怒的意思。我真懷疑,她只會一種表情。
“阿姨,沒什麼,我湊巧也有點事,去圖書館,先走了。”
呣,這點還不錯,知趣兒!
第二天,她又來了,帶了本《藝術哲學》。我的臉有些紅了。我知道這書兩年前書店裡賣過少量的,以後就沒有過。我隨口編排給媽媽,是想託詞圓滿些,可沒想到……她倒沒說什麼,放下書就告辭了。
我決定報答她,便買了兩張電影票,按照她留的地址登門找她。
她住的是單身宿舍,據說父母在外地。我拿出電影票來,她竟不去,反而委婉地勸我,應該把時間充分用在事業上。她也沒趕我走,而是拿出蘋果來招待我,輕輕地削著皮,皮兒長長的,像蛇樣的隨著刀片轉。我覺得她削皮的姿勢很優雅,也滯重。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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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紀事 第十八章 4(2)
我們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