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晉生面無表情,幾近木然地搖頭。隔一會,才說:“剛才我已經說過了,這件事決定得很匆促。原先我並沒有結婚的打算,我沒有通知任何人,但家祖母突然要我帶未婚妻回去,是以……”他頓了頓,沒再說下去。
“我懂了。”沙昔非聰明的腦袋立刻勾出事件的輪廓,舉一反三。“你家裡聽說你訂婚了,要你帶人回去,你想先斬後奏,不料新娘卻跑了,所以你要我去假扮那個新娘?”
卓晉生眉頭徵皺一下,掩在厚厚眼鏡下的神情略露出一絲慍色,也像詭異;還有一點琢磨。
這表情,微細地洩露出他掩在那一身大便色弩扭土氣的外表下,可能懾人的個性。
東尼王對沙昔非使個眼色。提醒她注意措辭用句與舉止態度,一邊諂媚地對卓晉生陪著笑。
他們的原則是絕對地巧言令色,絕不輕易得罪顧客。得罪了顧客,就是得罪財神爺、得罪了他們的衣食父母;得罪了他們的衣食父母,就是跟錢過不去。
沙昔非立刻了悟。混了那麼久,別的本事沒有,察言觀色的本領特別強;他們本來就是靠彎腰伺候人吃飯的,甚麼都有,就是沒有廉恥和自尊。
像他們這種在“畸零業”混的人,是沒有所謂“本性”的,染了甚麼,就是甚麼。個個都是一條條滑溜的變形蟲外加變色龍。
講個性、談廉恥,跟世界大同一樣滑稽而不切實際。
不過。管它怎麼染、怎麼變,有個嘴臉絕對不會變——她是屬於土的,依舊一身現實的風姿;崇物加拜金。
“對不起,我話說得直接一些。”她採個低姿態,矮化自己的態度。“我想,卓先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才對。”
“沒關係,我不會放在心上。”卓晉生連動都沒動,當真一副無所謂。“大致的情形,我已徑跟東尼先生提過,至於我的要求就像剛剛沙小姐你所說的,不知道這份工作,你是否答應接受?”隱在霧白的迷障後的那眼眸,窺探似的在打量觀察沙昔非。
沙昔非略為思考,疑問道:“就只是假扮你的未婚妻,如此而已?”
她還是覺得事情先弄清楚才妥當。經驗告訴她,如果接